“那便好。”锦曦松了口气。抬头唤了站在门口的宜岚,“宜岚。”
宜岚本已出了神,听得锦曦叫了自己,忙去了她跟前,只是面色白得厉害。
“怎的脸这么白,莫不是站门口吹了冷风?”
“许是吧。”宜岚勉强笑了笑。
一侧的江大夫却陡然抬眼看了宜岚一眼,又飞快的垂下头,这丫鬟身上的香味有问题。耳旁是主仆二人的对话,江大夫思绪早已纷乱。早知这府里的水这么浑,他就不该踏进来。
“你去随江大夫去药房取药。”
“是。”宜岚看了江大夫一眼。
“奴才告退。”江大夫拎着药箱走在前头,宜岚远远跟在他的后头。
江大夫这药果真有用,锦曦喝了几日后,便不再腹痛,她也渐渐安心下来。期间,江大夫去了一趟逸馨院,道:“福晋请恕奴才无能,秋格格这胎,奴才已经尽力了……不能再拖下去了,若是再拖下去,怕是连大人也保不住。”
柔则大惊:“这么大的事,你怎拖到这个时候才来与本福晋说?你是本福晋一力举荐的,如今你要本福晋如何同爷交代?”
江大夫面上涨得通红,呐呐不能言。
江大夫还未来得及禀告胤禛,宜岚已匆匆来了药房请他了。
宜岚道:“今日江大夫还未去给我家格格把脉,格格让我来请江大夫过去。”
宜岚来请,江大夫只得随她去了静珍院,这宜岚,今日倒是未用那让人活血化瘀的香料了。
江大夫到了静珍院,见锦曦躺在榻上,红着眼眶,唇色发白,眼皮跳了跳。
“宜岚,你去外边守着。”锦曦哑着嗓子吩咐宜岚,待宜岚出去了,锦曦掀开锦被,身下晕开在被褥上的血水触目惊心。
“江大夫,这是为何?”锦曦颤声,眼里尽是无措。
“是奴才医术不精。”江大夫跪倒在地。
唱戏
“是你说的我的孩儿无恙,如今你却说是你医术不精?”锦曦猛地起身,赤着脚冲到江大夫面前,俯身攥着江大夫的衣领,赤红着双眼,死死瞪着他。在她身后,血水滴了一地。
江大夫不敢与她对视,别开头去,将实情告知于她:“格格这胎,本就保不住了,奴才初次为格格诊治时,便已回天乏力。”
锦曦松开手,缓缓瘫坐在地上:“为何?”
江大夫磕了个头,道:“长久吸入了活血化瘀的药物,难以转圜。”
“活血化瘀的药材?初时你便已知晓,为何骗本格格?”锦曦缓缓转过头去看着江大夫,“是谁指使你?”
“是奴才医术不精,奴才自会去贝勒爷面前请辞。”
已至初冬,室内俱已燃上了碳,锦曦坐着不开口说话,江大夫跪在地上心里忐忑得厉害,热气捂得他后背一片湿意,碳盆里的碳烧得火热,火苗溅开,噼里啪啦。
“江大夫请辞之前,还需帮本格格做一件事。”锦曦伸手本欲去抚一抚肚腹,又停在半路,这孩子已经死了。锦曦面上露了些笑意,双手抚上了那已微微隆起的小腹,孩子,最后你帮一帮额娘。
守在外头的宜岚许久未见里头有动静,虽有柔则多次安抚,她还是心虚得厉害,不知江大夫在与格格说什么,说了这样久……宜岚侧耳听着,又听不见里头的说话声,一跺脚,推开了门,还未来得及开口,只将将露了个头。
“滚!”锦曦喝道。
宜岚一惊,忙不迭合上了门。正在门外不住的踱步,江大夫推开了门,对上江大夫的眼宜岚忙垂下了头,福了福身,问:“江大夫,我家格格可还好?”
“秋格格无恙,姑娘快进去伺候着吧。”
“多谢江大夫。”宜岚胡乱点了点头,快步进了屋里关上了门。靠在门上舒了口气,宜岚迈着步子去了里间。
“主子,江大夫已经走了。方才似是听得您动了怒,可是有什么事?”宜岚走近了来问。
“无事。”锦曦摇了摇头,将一只手从被子拿出来,道:“你来扶我去炕上坐坐。”
“是。”宜岚上前,才握上锦曦的手,锦曦眼神陡变,紧紧抓住她的手,将她拖到身前榻沿,又将她的手扣在身后,翻身死死压住她。宜岚未设防,锦曦本藏在被下的另一只手又拿了剪刀抵在她脖子上,一时她便吓慌了。
“说,是谁指使你害我的?”锦曦用了些力,剪刀戳破了宜岚的皮肤,渗出了些血。江大夫临行前说了句“小心身边的人”,她身边只有一个宜岚,是她入府时,柔则赐下来的。
宜岚觉着了痛意,不敢妄动,却还是嘴硬:“奴才听不懂格格在说什么,格格放过奴才吧。”
“听不懂?”锦曦戳着已破了皮的地儿,用了力,绞了绞,听着宜岚的哭喊,住了手,凑近去轻声道:“如今可听懂了?”
“是侧福晋……”
锦曦闻言,眸中不无惊疑之色,“我与她无怨无仇,她为何要害我?”
“奴才不知……”宜岚神色闪躲,那模样分明是要引得锦曦生疑。
52书库推荐浏览: 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