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恰好贾珍有客要贾蓉去接待,自己才得以脱身,否则真不知下场如何。
经此一事,自己是再也不想去宁府了。
“你姐姐最疼你,她身上不舒服,你就是去陪她说说宽心话,也能让她好受些。”秦业见秦钟这副样子,知道他是不想去了,否则在往常他只怕恨不能立刻去宁府看姐姐。
秦业不知上次秦钟去宁府经历的事,只当他读书疲累,懒怠动弹,便劝道:“说是这两日才出现的病症,常觉得没力气,想是劳累所致,你去看看,也不枉她疼你一场。”
秦钟被说得没法,便应下等明日一早,他会去宁府看看的。
秦业宽慰地点点头,这小儿子从来没有违抗过自己的。
第二日一早,秦钟起来洗漱完毕,囫囵吃一碗粥,带着头一晚买的点心撑伞往宁府去了。
走之前,秦钟看着父亲穿上披风戴好斗笠才放心出门。
今日的雪不比昨日,虽小了不少,落在伞上还是有啪嗒啪嗒的声音。
秦钟紧紧衣领,快步穿过街道,来到宁府门口。
他立在阶下,看着门口的两头石狮子,再看眼匾额,嗤笑一声,冷着脸走向旁边的角门。
角门边的值差更房里坐着几个人正围着火盆烤火,看见来人,都起身迎道:“秦相公,来看大奶奶么?”
秦钟抬起脸,笑着点点头:“姐姐在府里吧?”在外人面前,他一向是温和怯弱的模样,没办法,谁叫他长得女相十足呢。
这副人畜无害的模样,谁见了都能升起怜爱之心。
秦钟说着咳嗽了几声,房里几人忙说:“快进去吧,外面冷,大奶奶今儿要在府里招待荣府的二奶奶,没出门。”
二奶奶,定是姐姐常说的王夫人的侄女,贾琏的妻子了。
秦钟点头记下:“我看看姐姐,略坐坐就走。”
“来了就多坐坐,蓉大爷整天里念叨您呢。”
秦钟心里厌烦,面上笑得开怀:“好。”说完他撑伞熟门熟路地进去,走到半路,后面传来一个气喘吁吁的叫声:“鲸卿!”
秦钟听到这声音,心里咯噔一下,忍着怒气转身笑道:“姐夫。”
被叫姐夫的年轻男子看见他转身,一张俊脸登时笑起来,他见秦钟身上只着单薄的夹袄,急急解下身上的狐皮氅衣走上来要披在秦钟身上:“这样大雪的日子,怎么也不多穿些?你身子弱,回头病了,你姐姐要唠叨的。”
秦钟退后几步避开,顺带放低手里的伞遮住视线道:“不碍事,我一路走来,身上还发热呢。听说姐姐病了,我来看看她。”
贾蓉举着氅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不由笑道:“该叫车来的,你那样的鞋不适合在雪地里走,回头你走的时候带几双我的靴子回去,我瞅着咱俩的脚大小差不多。”说着他转身吩咐身边的随从,“去跟奶奶说秦弟来了,另外让宝珠收拾几双我没穿过的靴子,一会儿让秦弟带着。”
秦钟脚上的棉布鞋在雪地里走一遭,确实已经湿漉漉的了。他听着贾蓉的示好,没有半分感激的情绪,只有厌恶。
他想不知道姐姐是不是知道枕边人的这些事,如果姐姐知道,她心里又该是怎样的煎熬呢?
“走吧,别在这发呆了,怪冷的。”贾蓉见秦钟不语,收回氅衣搭在臂弯大步往前走去。
秦钟见他走的方向又是书房,想起上次进书房后发现里面寝具、洗漱用品等一应俱全,像是有人常住在那儿一样,不由想,难道贾蓉不在内院住?
他跟着走两步对贾蓉道:“姐夫,听说家里有客,我就来看看姐姐,她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这些点心你帮我给她。”
贾蓉头也不回地道:“就算要走,也先进来把鞋子烤干再说。”
秦钟盯着脚上湿透的鞋,认命地跟他往书房里走,去内院若没有贾蓉带领,自己一个外男是不能随便进去的。
秦钟进门前合上伞,紧握着伞把想他今天要是再乱来,就用伞柄好好揍他一顿。
贾蓉进屋后将氅衣挂好,推着火盆到秦钟跟前说:“先烤烤,一会儿换了鞋再去见你姐,不然这副样子让她看见,又要哭了。”
秦钟听他的口气不像在提起妻子,倒像是在说一个认识的女人一样,不禁为姐姐不值:“你是怕她哭,还是心疼她哭?”
贾蓉听见这话,倒茶的手顿了顿,半晌后自嘲地笑笑:“当然是怕她哭了,她一哭,全家人都要讨伐我。什么肯定又是我寻事惹她伤心,什么这么好的妻子我怎么不知珍惜……尤其我爹,搞不好还会揍我一顿呢!”
秦钟听他说这些,只当他胡言乱语,低头握紧伞把并不答言。
“鲸卿,上次我跟你说的话,全都是真心的,我……”贾蓉端着茶杯,往日里笑嘻嘻的脸罕见地挂满严肃,秦钟一听,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他提着伞把恨道:“你再胡说,我就去告诉姐姐!”
“她才不在乎我爱谁!”贾蓉也激动起来,“她根本就不在乎我!”
秦钟看他神色不对劲,脚步后退转身就想跑,贾蓉手快一步抢在他前面按住门,他盯着秦钟粉白的脖颈说:“你跟你姐姐一样美,可也和你姐姐一样狠心,你们都不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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