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部的伤说重不重,说轻不轻,秦钟在床上躺了近一月才完全结痂。
期间听说秦氏病情越来越重,惹得秦业总是哀叹,秦钟却没多痛心,他甚至表现得有些漠不关心。
秦业当秦钟哀痛太过,却不疑有他,倒是贾蓉来过几次后,见秦钟对秦氏不闻不问,心里猜了个□□分。一日,贾蓉避开秦业问秦钟:“那日祖父生辰,你是不是在家里看了什么不该看的,听了什么不该听的?”
秦钟漠然:“难道你家里有什么不该看的,不该听的么?”
贾蓉笑道:“这不正问你呢嘛。”
秦钟哼一声。
贾蓉又道:“你跟那个圆脸小尼姑怎么回事?来了两次,一直打听你什么时候来府里。”
秦钟撑起身子,扯到伤口不由嘶一声,心里却喜道:“她来过?”
“有一次,你姐瞧着着实不太好,就把庵里的姑子叫来念了几天经。你眼光不错嘛,智能儿算是馒头庵里长得比较出挑的一个了。”贾蓉笑。
秦钟对他用这种口气提到智能儿有些不高兴,他冷声道:“出家人哪容你这样亵渎?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么?发妻病重,还有闲心留意谁模样出挑?”
贾蓉听完,不怒反笑,一张俊脸舒展开:“人生苦短,别对自己太苛刻。”
这句话和贾珍那天说的如出一辙。
秦钟听完,火气立刻上涌,他指着门对贾蓉道:“回去,我要休息了。”
贾蓉起身笑道:“下次我来,大概就是通知你姐的死讯了。”
“滚!”
秦钟捏着被角气得浑身发抖,这贾家父子俩,竟然都是这副德行。
姐姐她,死了也好,落个干净。
秦钟把脸埋进被子里无声抽泣着。
贾蓉的话不久后果然应验。秦钟伤刚痊愈,贾府那边就传来秦氏去世的噩耗,秦业当下就哭得晕死过去,秦钟在报信人和父亲的感染下,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好容易等秦业醒来,父子俩随报信人匆匆赶到宁府,只见府内哀悼声不绝于耳,灯火辉煌亮如白昼。
秦业父子俩搀扶着到了停灵的地方,又是一阵痛哭。
秦钟在朦胧的烟火间,望着贾珍哭得毫无形象,心里的悲愤和恼恨交织出现,直让他哭得更加大声。
贾珍确实倾其所有给了姐姐一个十分盛大十分隆重的葬礼。
那是秦业无论如何也无法给秦氏的。
一旦葬礼盛大、隆重起来,随之而来的礼仪流程也就相应的繁琐起来。
几日下来,众人的悲伤减淡,维护体面的心却重起来。
因为秦钟怎么也没想到,姐姐去世竟还会引得王爷来吊唁。
他冷眼看着众人脸上的哀泣,感觉心里的难过减少,耻辱感却增强很多。
贾珍为体面,还急急为贾蓉捐了官。
真是好笑。
这对父子的“父慈子孝”真是让秦钟“刮目相看”。
贾蓉对贾珍言听计从,好笑。
贾珍不顾脸面在众人面前失态,更好笑。
到送殡之日,秦钟的心里已经没有一点悲伤,只有解脱。
姐姐去世,她以后不必再夹在那俩父子间,而自己家也不用和贾家像原来那样亲密往来了。
所以,当贾宝玉安慰秦钟不要哀痛太过的时候,秦钟面上悲戚,心里却在想,我为什么要哀痛?这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送灵到铁槛寺,诸事妥当后,到晚间要休息时,秦钟跟着凤姐和贾宝玉来到馒头庵歇息。
凤姐在净室更衣洗漱完,庙里姑子进来和她请安。秦钟陪着贾宝玉在大殿玩,忽看见智能儿进来,灰色僧袍白色的领子,衬得她面容素净,另有一种美。
贾宝玉笑道:“能儿来了。”
智能儿笑嘻嘻地冲两人打招呼。
秦钟别过脸:“理她做什么?”
智能儿经过上次相处,渐渐知道一点秦钟的脾气,看他这样说话,还是笑:“听说上次秦相公因为淘气被秦老爷好一顿打,现在可都好了”
宝玉听完,哈哈大笑。
秦钟辩解:“才不是淘气!爷们儿的事,你一个小尼姑懂什么?”
宝玉见状,笑得更厉害:“想不到你俩关系如此之好。”
“谁和那东西关系好了!”秦钟被说得不好意思,嘴上不肯服软。
智能儿也撇嘴道:“我哪来的福分和秦相公关系好呢?”
风流书生俏尼姑
智能儿自小长在水月庵,终日相伴的就是庵里的诸位女尼。
世人都说出家人六根清净,无欲无求。
可水月庵里的尼姑们,大多都称不上真正的无欲无求。
就连智能儿很敬重的师父净虚都会在每晚睡前偷偷喝一口酒,更不用说在各位显贵间做说客的不言老尼了。
智能儿从懂事之时起,就明白这里并不是能长久容身的地方。
她暗里翻过同屋智善私藏的话本,里面才子佳人的故事并没有打动她,倒是那些少年英豪拯救风尘女子的故事让她很感动。
智能儿当然不能算风尘女子。
但她觉得自己和那些女子很像,身世悲惨,处境凄凉,急需一个“英豪”来拯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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