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三姐擦着眼泪道:“兄弟如手足,他们那样的人家,是男人重要,还是女人重要?姐,不是我说,要是二爷知道我杀了他大哥,想必对你也会生出嫌隙,告诉他终究不妥。”
尤老太脑子已经乱了,闻言也道:“对,三丫头说得对,二爷和大爷是一家人,咱们是外人,出了人命,他们肯定向着自己人,不能冒险,不能找他呀二丫头。”
尤二姐也知不行,急道:“那还能怎么办呢?还能找谁呢?”
尤三姐道:“找柳相公吧,他行走江湖,肯定见多识广,他一定有办法的。”
最是人间绝色处【改错字】
尤三姐出去找柳湘莲,临走前她再三叮嘱母亲和尤二姐,务必守着贾珍,别让下人们发觉。尤老太与尤二姐已经吓得失魂落魄,尤三姐说什么便是什么,母女俩紧拥着不敢靠近躺在地上的贾珍。
胆战心惊捱了不知多久,总算盼到尤三姐和柳湘莲,彼此见过礼,坐在外间小声商议。尤老太因起身道:“柳相公,你看,我这姑爷今晚喝多了酒,自己挥剑伤了自己,就……”
尤三姐见母亲总算不太浑,便摇头道:“妈,你不用编话圆谎,在路上我都告诉柳相公了。”尤老太和尤二姐张大嘴,吃惊道:“你疯了!”
尤老太忙对柳湘莲道:“柳相公,这事呢,跟三姐儿没干系……”
柳湘莲抬手制止道:“老夫人不必说,晚生知道怎么做。不过,事发至此,都城您和小姐们是无法待下去了。晚生可以帮着您将人不声不响带出去,可贾大爷到底是朝廷官员,一家之主,失踪的事不出一天便可尽人皆知,依晚生拙见,您和小姐们必须即刻离开花枝巷。否则,若被人查出贾大爷最后一晚出现在这里,你们纵有百口亦难证清白。说句失礼的话,二小姐与琏二爷的婚事,贾府中没有几个主子知道,将来若因着贾大爷失踪被人查到家门前,理亏的还是咱们。”
生死关头,尤老太也不敢想荣华富贵,只一个劲儿点头问:“那可如何是好?不知回老家可以么?”尤二姐正自伤心,听母亲说回老家,哭得更厉害。
尤三姐道:“二姐,这种关头,你别犯糊涂,你想看着咱们三人带着枷锁上刑场吗?”尤二姐埋怨道:“你为何出手那么重呢?一条人命,说没就没了。”
尤三姐道:“你还念着旧情是不是?难不成我不反抗,就任着他糟蹋吗?我也并非存心害他,怨就怨他倒霉。”她有些着急,害怕安神丸和酒的劲头一过去,贾珍中途醒过来。
尤二姐不说话,坐在一旁抹眼泪。尤老太说:“不要哭了,赶紧回房收拾细软,咱们赶紧走。”
尤二姐起身,柳湘莲拦住说道:“老夫人,老家不能回,您想,他们迟早要查到花枝巷来,见人去楼空,肯定要回乡找您和小姐。”
尤老太道:“这不行,那不行,我们哪儿来别的落脚处呢?”
柳湘莲道:“这个好说,晚生有个姑母住在南方乡下,宅中仆妇管家一应俱全,她一生未婚,无儿无女,不嫌弃的话,晚生可以将你和小姐们送去,互相有个照应,顺便避避风头,您意下如何?”
尤老太已走投无路,此刻唯有照办。柳湘莲帮着尤三姐收拾好行李,送母女三人坐上冯渊派来的马车,让她们先去自己城外的寓所将就一会儿,之后他和冯渊回到宅子里,将贾珍用绳子捆了个结实。
冯渊屏息躲着贾珍身上的酒气,笑道:“她们还真好骗,只要一个人胆子够大,过来探探鼻息,就能知道贾珍根本没死嘛!”
柳湘莲看他将贾珍翻来翻去地摆弄,忙道:“你别把他晃醒了。”
冯渊点点头,和柳湘莲抬着将贾珍扔到院外马车上,问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柳湘莲看眼下人房,笑道:“自然是按商定好的来。”
冯渊缩缩脖子,有点迟疑:“一定要做么?要出事怎么办?你知道,英莲家当初就是因为火患……”
柳湘莲道:“必须要做,而且还要做得干净利落,否则三姐会被他们一直缠着的。你放心,我之前来过这里很多次,房屋构造已经烂熟于心,二十余间屋子不会那样快就彻底烧完,而且,最妙的是,贾琏只买了一座宅子做新房,贾珍父子为方便自己,却将整条巷子都买了下来,说明他们害怕被人看见。”
冯渊想一想这条巷子的大小,咂舌道:“果真大手笔,也就是说,这里除了此房有人住,再无其他人了?”
柳湘莲嗯一声,朝下人房走去:“最重要的一点,冯兄,这里的房子没有嫂夫人家中的木制篱笆,这里整条街都是青砖绿瓦,烧起来没那么快,火势一旦被人发现,也容易扑灭。”
冯渊挽起袖子,叉腰道:“烧有钱人的房子,我还没干过这种缺德事,不过,既然是帮嫂夫人的忙,我就权当是做好事。”
两人相视一笑,轻手轻脚走近下人房,没一会儿功夫便将所有人都套上麻袋塞住嘴巴绑紧手脚扔做一堆。
因不能让他们听出声音,两人便比划着一趟一趟将人抬出去扔进马车,做好一切,冯渊在外看着,柳湘莲进屋,浇上火油,打翻烛台,一间房一间房做完,他闪身出来跳上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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