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默不作声的詹秋德瞥了一眼司马棣。
他缓缓出列,“启禀陛下。郭昌乃我大雍重臣,掌管一方,仅凭金大人几句话便将他定罪,恐怕朝臣们心寒。”
司马桢暗暗松了一口气,有舅舅出言相助,此事便还有余地。
“詹相,下官凭借的可不是几句话,而是人证。”金岚挺直脊梁,毫不退缩。
詹秋德懒得理他,拱手道:“陛下,可否把刘智带上来,由老臣亲自审问一番。”
司马淳摆摆手,准了。
即刻有侍卫把刘智带了上来。
刘智哪里见过此等场面,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头怎么都抬不起来。
詹秋德缓步走到刘智面前,冷道:“刘智,郭昌乃你上峰,你胆敢编纂谎言诬陷于他?”
“詹相……”金岚急声喊道。
詹秋德一脸威严,“金大人,你急什么?老臣的话还没说完。”
“说!你是怎么被人掳金大人掳走?又是如何被他言行逼供,不得已才诬陷你的上峰!”
司马棣心里冷哼一声,詹秋德可真了不起,几句话便颠倒了是非。
刘智使劲眨了眨眼睛,脑袋一片空白。
“抬起头来!”詹秋德吼了一声。
刘智恍恍惚惚抬起头,这辈子几乎无可能面见的一等詹相正厉色盯着他看。
“你不要怕。有皇上给你撑腰,任何人都不敢逼迫你!”
刘智的脑子总算转过来。詹相是在给他指明路。
“是是是。卑职被人趁黑掳走,二话不说被暴打一顿。当时,当时五王爷也在,是他,是他教卑职诬陷郭大人!”
司马棣倒吸一口气,冷笑起来,“刘智,你莫要胡乱咬人。本王可从未教你诬陷谁!”
金岚见事态失控,赶紧从怀中掏出证词,“陛下,这是刘智亲自画押的证词,请陛下御览。”
尤公公走下来接过,双手递给司马淳。
刘智急道:“当时卑职若不画押,便被打死。”
“老五,可是你掳走的刘智?”
司马棣顿首,“回禀父皇。儿臣从天香楼得了一个美姬,瞧见她后背肩骨处有一深深烙印,上面烙了一个涂字。儿臣便问了她两句。谁知她竟告诉儿臣郭大人残害涂家一事。儿臣深感震惊,涂氏指天发誓所言非虚。还说刘智当时也参与其中。儿臣不忍涂氏哭哭啼啼,便让人去把刘智请来。儿臣的确用了些手段,刘智便将当年郭昌如何残害涂家一事交代的清清楚楚。这便是证词的由来。”
“哦,对了。此事白兰国主当时也在场,可为儿臣作证!”
司马淳听到姜钰名号,唇角勾起,“是吗?”
司马棣一脸坦然,“儿臣在府中宴请白兰国主,也是为了两国友好邦交。”
太子司马桢冷笑一声,“莫不是你贪恋白兰国主美色,才刻意攀交?”
司马棣嘿嘿一笑,“只要不是瞎子,见了白兰国主谁都会喜欢。”
朝中顿时又是一片哗然。
司马淳斥道:“老五,休得胡言乱语!”
“儿臣失言,请陛下责罚!”司马棣卖乖求饶。
他这句话说得流里流气,上不得台面,却巧妙地为自己解了围。
司马桢顿首请求,“父皇。此事有太多蹊跷,恳请父皇让儿臣彻查此事。”
金岚道:“太子殿下与郭昌有诸多联系,此事宜交他人审理!”
司马淳道:“蒋自行安在?”
詹秋德眉头一跳。
蒋自行乃刑部尚书,跟金岚一样,从不在朝中站队,不是好相与的人。
陛下竟挑他来审案……
尤公公提醒道:“蒋尚书尚在丁忧中。”
“哦。朕都忘了。”司马淳揉了揉鼻梁,“下旨让他速速回京。此事交由刑部审查。任何人不得插手。”
他口中的任何人,包括太子和詹相。这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郭昌押解回京,交由刑部看管。”司马淳又道,“太子禁闭十日,以示惩戒。”
司马桢闻言身体一晃,掩住心中愤恨,这才再次顿首,“儿臣遵旨!”
下了朝,金岚独自往回走,并无一人敢与他同行。
今日他捅了篓子,惹得太子被罚,还让一员大臣押解回京被审,此番种种,金岚是怕自己活得太久吗?
许多朝臣纷纷冲他啧啧咂嘴。
司马桢回到东宫,拿起皮鞭将身边侍女太监打了一通,泄了好一会火,才稳住心神。
詹秋德此刻来访,司马桢红着眼睛道:“舅舅,父皇他是准备舍弃我了吗?”
詹秋德斥道:“太子怎么如此说话?稍稍一点挫折,便受不住吗?!”
“你看无论老五如何乖张行事,他从不责怪。我不过稍微做错一点,便当场斥责,还罚我禁闭!”
“太子!”詹秋德重重道,“此刻不是说气话的时候。我们得好好想想怎么能撇清关系啊!”
“舅舅的意思是……”
“郭昌行事太过鲁莽,今日事发,怕是陛下不会轻易绕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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