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美娜悲怒交加,眼看着走回去的步子都有些摇摇欲坠,却是岳绮罗一伸手扶住她的手。岳绮罗换了副极乖巧的模样,娇滴滴地对她说:“柳小姐,我们找个地方聊聊吧。”
毕忠良一路观察着唐山海陈深几个人要做什么,就是想要抓到唐山海使计从柳美娜手里套到档案室钥匙的证据,好利用他撬开军统大门。可唐山海一晚上都不和柳美娜说一句话,反而是岳绮罗去找了柳美娜······
柳美娜回来后,毕忠良赶紧带着夫人去和她搭话。诚如他所料,毕太太爱美,一看见柳美娜的手包就喜爱不已,直让柳美娜打开手包让她瞧瞧包里是个什么构造。柳美娜乖乖打开手包,一样不少,她的东西全在里面。
钥匙还在······毕忠良摸摸下巴胡茬,思忖着唐山海到底要设个什么计取钥匙。
直到最后唐山海也没有找柳美娜,一场宴会就这样表面风平浪静地过去。虽其间苏三省故意撒了陈深一身酒,借着擦酒的借口撞出了陈深身上用来和柳美娜手包调换的另一个一模一样的包,但也被陈深化解了。他取出包中戒指——那枚戒指本来是唐山海放的,怕柳美娜发现手包被掉包,放一枚戒指可以说是故意想给她的惊喜,现在这枚戒指正好被陈深用来向李小男求婚以化解危机。
宴会结束后,唐山海先行告辞直接挽着岳绮罗走了,竟然是陈深负责送李小男和徐碧城回去,柳美娜红着眼看唐山海和岳绮罗依偎走远的背影,赌气地要自己打车回家。
岳绮罗二人走远后,她动动胳膊想要抽出手来,手臂却被紧紧夹住动弹不得,她挣扎一阵还是随他去了。
“张显宗,我不希望再有第二次。”岳绮罗的声音冷冰冰响起,语调平直没有什么情感,张显宗却知道,她真的生气了。
他立即手忙脚乱地想要抱住她求她原谅,可岳绮罗恶狠狠棱他一眼,他只能缩回手乖乖背在身后:“对不起,我错了······”
岳绮罗不说话,整了整被弄得有些乱的头发,一个人先走了,张显宗赶紧快走两步跟在她身边。回到太平坊,岳绮罗连灯也顾不得点就小跑到榻前,唐山海静静地躺在榻上,不停地有纸人给他输送自身精气,他却仍不见醒来。
“你别点灯了。”岳绮罗敲敲榻沿让张显宗看着她,“他怎么还不醒,你怎么把他伤了的就怎么治好他,我要他好手好脚地活着。”
张显宗垂着头不说话也不动作,岳绮罗看不清他的表情,静默良久他的声音闷闷地传来:“绮罗,你为什么对他这么好,那我又算什么?”语气里竟含着丝凄怆的颤抖,仿佛是被岳绮罗抛弃的小孩子。
“你算什么?那你告诉我你算是人,还是算是妖怪,你杀了这么多人真当我不知道?”她的声音很轻,慢悠悠地包裹着气声,张显宗感觉有一条冰凉湿润的蛇盘在他脖子上,用它濡湿的信子舔他的脸,一阵鸡皮疙瘩。他身子细微地抖了一下,支支吾吾地说着:“你都······知道了。”
岳绮罗一声嗤笑,不可置信他的天真:“你真以为你能骗过我?我之前不过抱有幻想,想着你若是个人该多好,结果你还真是个吃人的妖怪。”她勾勾手指让张显宗走到她身旁,指着榻上的唐山海:“别废话,赶快让他醒过来。”
张显宗不情愿地伸出手掌,一团莹莹绿光从他掌心缓缓飘出来飞入唐山海眉心,唐山海身子微微弹了一下随后又归于平静。“我把他的魂还给他了,他很快就会醒了。”
唐山海有意识时发现自己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他迷茫地思索着自己刚才在干嘛,却什么也想不起来,索性什么也别想,又专心读起报纸来。他边读边伸手去够小几上的咖啡杯,“啪”——他的手被人打了一下。
“干什么呢,咖啡都凉了。”
抬眼一看,岳绮罗噘着嘴娇嗔地瞪他,她如今盘起一头长发作新妇打扮。唐山海记不得她什么时候和自己结婚了,但似乎这是极自然的事,他们已经一起生活很久了,他朝她傻呵呵一笑——就像所有丈夫面对生气的妻子一样。
岳绮罗无奈地给他重新泡了杯咖啡,唐山海放了报纸看看挂钟,快十二点了。他主动系上围裙做午饭,迷迷糊糊中记得他们一直是这样生活的,绮罗小孩子脾性于家事一窍不通,一直是他照顾她的,他喜欢照顾她。
午饭有一道唐山海家乡的沾益辣子鸡,岳绮罗吃得嘴唇红红一边喊辣一边不停动筷子,唐山海好笑地看着她,给她倒了杯热巧克力。吃过午饭,他们一起去看电影,是周璇的新电影《夜深沉》,岳绮罗老早就吵着要看,非要瞧瞧周璇是不是真有海报上那么漂亮。
他们坐在电影院里,周围有小情侣借着昏暗的环境靠在一起,他也轻轻地在黑暗里摸索着握住岳绮罗的手,小小的手握在他掌中,冒着湿乎乎的热气。电影讲的是卖唱孤女和马车夫凄婉动人的爱情故事,唐山海今天一直有些精神不济,看到一半就头一点一点地要睡着了。
他醒来的时候周围一个人也没有,身上披着件厚厚的军大衣。他顺手披起大衣,就出门去找岳绮罗,街上倒是热闹,就是人们穿的都老气得很,街边的房子也多是低矮的旧民区。真是奇怪,上海明明是四月份了怎么还这么冷,人群中传出的也尽是北方口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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