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虚收回笑意跟上前方的人，直到一处僻静海边才停下。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身份的?”子虚看着前方，语气平静。
“从你第一次上剑术课时，”张良将手负在身后，“即使你掩饰得再好，作为杀手的直觉却无论如何都藏不住，当时你和弟子们第一次交手我就知道了。”
子虚转头看了他一眼：“那个符号并不是我留下的。”
“我知道，”张良略微侧头，“那件事另有其人。”
“那你们为何千方百计防着我进藏书楼?”子虚的脸上终于流露出惊讶，“自从那件事过后你和颜路就轮流守着藏书楼。既然不是为了防我，又是为了什么?”
张良笑笑，没有回答：“今日的事，还有那次罗网的事，我在此谢过。”
“你果然什么都知道，”子虚浓浓的剑眉紧紧蹙在一起，“那你也应该知道我并不是为了你。”
“我也是为了她才感谢你，”张良转身往回走，语气淡然，“我之所以放过你也是因为她，因为她是真心当你是朋友。”
子虚站在原地，没有心中的隐秘被人发现的恼怒：“你以为只有李斯盯着儒家?你真以为自己能将一切都算计好?”
在得知她要和张良成亲的那一刻，他根本无法忽视心里疯狂的嫉妒，凭什么明明一样的处境，张良却可以为所欲为?
“张良，你不能让她幸福。”
张良连脚步都没有慢一下，只是微微扬起嘴角：“我只知道，在这件事上没人会比我做得更好，包括你。”
子虚愣住，随后大笑两声，声音中透着些许惨然，随后便飞身离去。确实，他连承认喜欢她都不敢。
待他走后，张良停下脚步：“现在安全了，你可以出来了。”
一道人影从旁边闪出来，隔着宽大的斗篷：“几日不见，子房忽悠人的功力又见长了。此人果真不愧是罗网和影密卫都避之唯恐不及的人，这一路一个罗网的人都没有。”
张良挑眉看着他：“不得不如此，近来跟踪我的人实在太多，想找老朋友叙旧都得小心翼翼，如果你不介意明天也被罗网盯上我也十分乐意邀请你去小圣贤庄做客。”
来人哈哈哈大笑两声：“不了不了，这样挺好，”忽地又沉默了片刻，“你真的要和那名女子成亲?”
张良点头：“是。”
“可是他说得没错，如今的时机确实不算好，”来人看着张良，“不再考虑考虑?”
“什么才是好的时机?”张良反问道。
那人嘴角僵了僵：“起码等......”
“人总是会说等到何时就如何，可是到了那时真的就会好一些?你想要的也会等你到那时么?”张良看向远处，波光粼粼的海面送来一阵咸涩的风，“即便对我是好的时机，对她是否又是好的时机?”
来人沉默了许久，突然笑了：“罢了，我只是觉得这可真不像是你密不透风的行事风格。对了，最近怎么这么多人跟着你?”
张良笑笑：“近日多亏了他们，不然怎么让在暗处的人相信儒家藏书楼确实和苍龙七宿有关系。”
那人愣了片刻：“你是故意的?”
张良沉默了许久，最终点头：“是，李斯早就怀疑苍龙七宿和儒家有关系，即便什么都不做他也必定会暗中调查，一步步将矛头指向儒家。如今阴阳家也加入棋局。嬴政对此必定也早有消息，而且他疑心甚重，所以我不如明着告诉暗处的人儒家有秘密，事关苍龙七宿，多方角力的情况下，谁若是轻举妄动，嬴政便第一个会产生怀疑，因此儒家一时半刻反而不会有事。”
他顿了顿：“除非嬴政亲自动手，而以他的性格，没有查清是什么秘密时也不会轻易动手。”
“可怕，你们这些人太可怕了。”那人拍拍胸脯一副被吓坏的样子，“这叙旧就叙到这里吧，我得离你远点。”
说罢当真飞身离去。
张良摇摇头轻笑着也转身离开，走了几百步远，方才那人突然又从旁边闪了回来，笑着问：
“这下是不是真的安全了?”
张良继续往前走：“会再三确认也是他作为杀手的直觉，不过他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自然就会离开。”
“他知道你和墨家的关系?”
张良摇摇头：“早知他有问题，我又岂会毫无防备?”
“那你刚才说的话也是为了说给他听的?”那人有些不可置信，这想得未免也太深了一些。
“这番话他知道与否影响不大，毕竟他虽然和各方势力都有联系，却不属于任何一方，”张良笑了笑，眼神一凛，“我不过是为了让他彻底死心。”
张良转头看着他：“师兄，你这次找我可是蒙恬有了动向?”
第59章 街头试探
玲珑来有间客栈时，客栈里已经没有客人在了。庖丁掀开靛青色的布帘从后厨走出来，面上显得有些惊讶。他迈着大步朝着柜台过来，一边笑问：
“公孙先生怎么来了?”
“我来借丁掌柜的地方等一等子房，”玲珑福礼道，“打扰了，丁掌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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