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陷入了沉默,这也未尝不是一个好办法。
天明却突然大喊:“不行!”
墨家众人都有点意外。范增说的其实也没错,虽然玲珑不见了他们也很担心,可是他们这群人都应该以反秦大业为先,这是他们活着最重要的意义。如果张良不能主持,那就只剩下一个范增能主持大局。对范增,他们也是信任的。没想到天明竟然不同意。
“傻小子,你怎么了?”少羽拍拍他的肩。
“不行,反正就是不行,”天明坚定得让人无法理解,随后他突然红了眼眶,“你们不让我把月儿带回来,现在又不让三师公去找三师娘。你们说这么多,就是想逼三师公不能去找她。”
众人沉默,之前他们确实有机会把高月带出来,却为了稳住阴阳家而没有这么做,他们甚至没有特意去营救高月。
他们以为天明什么都不懂,没想到他什么都懂。
想到昨日看见范增和陈胜谈话的场景,刘季心中笑了笑,他们哪里是逼着张良不去找妻子?
不过,这里的人都是因为张良才会聚集在这里,看来那两人终究是不能如意了。
果然,盗跖突然笑了一声,指尖转着一只碟子:“我们墨家只听巨子的,巨子说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墨家其他人都没说话,显然是默认盗跖说的话。整个房间内再度陷入僵局,好不容易由张良一手促成的合作似乎顷刻间就会土崩瓦解。
“天明,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是我们也是不得已。”少羽开始安慰他。
天明罕见地一把挥开了他的手:“不,你撒谎!要是石兰......”
门外隐隐有脚步声传了进来。
“子明,”张良推开门,朝里面的人含笑作了一揖,“诸位,子房来迟了。”
大雪一连下了数日也没停下,时而稀疏,时而密集。一辆普通的马车朝着咸阳的方向疾驰而去。
二十日后,咸阳宫的大门处站了一整排宫娥和一排宦官。不过众人都齐刷刷低着头敛息屏气,不敢多看马车中的人一眼。
“请进来。”里面有人出来传话。
一名为首的宦官上前去掀开车帘,然后一旁的宫娥伸出手躬身站在一侧。
马车内,一只十指如葱白,骨节纤细的手伸了出来,轻轻搭在宫娥的手上,慢慢走了下来。
旁边悄悄抬头的宫娥只轻轻瞥了一眼,便惊骇得说不出话,直到人已经走了进去,才悄悄和旁边的人议论道:“这是陛下新收的妃子?长得真美。”
“是啊,这么漂亮的女子我还是头一次看见。”
为首的女官走过来瞪了两人一眼,呵斥道:“皇家的事你们也敢妄议,都不要命了是不是?”
大殿内,玲珑将头伏在地上,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你平身吧。”上方的人徐徐开口道,声音中听着竟然有些怅然。
玲珑慢慢站起来,垂着眼。
“你长得很像你的母亲,”嬴政看了她许久,像是在透过她回忆什么一样,最后竟是叹了一口气,“你先住在宫里,有需缺的直接吩咐宫人去办。”
玲珑跪下去,额头触到地面,行了一个叩拜礼。
“你带她下去。”嬴政朝着下面挥挥手。
玲珑身侧的男子抱了下拳,带着她离开。
两人走后,嬴政才看向另一边跪着的人,冷声道:“扶苏,你可知罪?!”
扶苏将头埋得很低:“儿臣知罪。”
玲珑默默地走在雪地上,新雪被踩踏着,发出吱吱的脆响。旁边的人突然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把她拉了过去:“你原先不是很能说吗?为什么做出现在这幅鬼样子?”
她抬头看着他,眼中没有一丝光彩,但还是用力挣脱出来,依旧没有想说话的意思。
“离开他,你就那么难受?”她越是不说话,他就越是要逼她说话,子婴低头逼视她的眼睛,突然嘲讽道,“他根本没有找你,一天不落地去墨家。而且,听闻他身边如今还有个青梅竹马陪着。”
玲珑的眼睛闪动了一下,立刻又恢复了平静,只是脸白得吓人。
她越是这样他心里就越是疼,他看着她言辞更狠厉地继续说:“你在这里要死不活,他可活得逍遥自在。我告诉你,在他心里,什么都比不上复仇,你以为只和他相处不过半年的你能有多重要?何况要是他知道你的身世,你以为他还会接受你?”
她垂下眼,手紧紧攥在一起,许久才吸了一口气,抬头看着他,嘴唇开阖,有些生疏道:“谢,谢。”
子婴愣住,他猜她可能会痛哭,可能会打他,会大声骂他,却没猜到她会说谢谢两个字,他最讨厌的两个字。
“海,月小,筑,后山。”许久没说话了,她说这几个字已经很费力,说出来也是断断续续的。
子婴却听懂了,海月小筑他出来救她,她大约猜到了。而后山那天,要抓她的不止他带领的影密卫,还有另一拨人。而且那些人武功十分高强,他带的人折损了一大半,废了很大力气才将她毫发无损地带回来。
“没事。”玲珑指了指自己。
“谁担心你有事没事了?”子婴突然大声粗暴地打断她,转过身去,“赶紧进去,他们已经等你两个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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