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儿素爱热闹,今日月下仙人寿宴,连邝露都随太巳仙人前去贺寿,染儿竟不想去吗?”润玉放下书册,有些疑惑地看着她,这可不像她的性子。
“比起寿宴,染儿更想陪着小鱼哥哥,小鱼哥哥不能去,染儿去了又有什么意思呢。”白染将笔置于玉架,吹了吹画好的美男图。
润玉心下好奇,抬眼看去,只见他方才垂眸看书的身影跃然纸上,右侧题了两行小字——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立如芝兰玉树,笑似朗月入怀。字体却是他这几百年常教她的行草魏碑,无论字迹亦或画像,都皆有他的七八分神韵。
原来在她心里,自己竟是那般美好,这种被珍视,被喜爱的感觉,遇到她之前,他从不敢奢望。过去的几千年与漫漫长夜为伴,本以为早已习惯了寒冷和孤寂,她的出现却让他感受到了,从不敢奢望却渴望到骨子里的爱和温暖。染儿,你既已招惹了我,我便绝不会放手...
月下仙人这个寿宴办的委实热闹,狐帝狐后、水神风神携锦觅,好友缘机仙子,太巳仙人带着邝露,天后派了穗禾,天帝最后压轴前去贺寿。除了尚在禁足中的两个侄子和白染,几乎亲朋好友齐聚一堂,走斝传觞。
锦觅送完寿礼,与水神附耳说了声,便借口离开去找旭凤。寿宴开始后,天帝道平时太巳仙人的新奇辞令最是多样,不如今日带着大家乐呵乐呵。太巳仙人欣然应下,说刚好学到了一支凡人的小令。众人落座后,太巳仙人拿起桌上的玉盘和一支筷子伴奏,自导自演地吟起:君不见徐卿二子生绝奇,感应吉梦相追随,孔子释氏亲抱送,并是天上麒麟儿,大儿九龄色清澈,秋水为神玉为骨。小儿五岁气食牛,满堂宾客皆回头,吾知徐公百不忧,积善衮衮生公侯,丈夫生儿有如此二雏者,名位岂肯卑微休。吟完后,缘机对狐狸仙传音入密,直讽道马屁精,之后天帝提起白染与润玉的婚事,太巳仙人趁机将邝露带到御前,求天帝为女儿觅一门好亲事,大殿已被狐族小帝姬定下,看来是瞅准了二殿,邝露自是不肯,狐狸仙上前打岔,此事悄然揭过。穗禾心中却警惕起来,看着一个个都肆无忌惮地享受着父亲的宠爱,忽然想起自己在凡间的父亲,原来她也曾被人真心疼爱,可她却为了旭凤亲手杀了人间唯一真心待她之人,最终却还是无法挽回旭凤的心,心中恨意更甚... ...
锦觅与旭凤自上次留梓池畔,凤凰灯下缠绵灵修,相约相许后,两人关系更为亲密。锦觅更是将自己的一瓣真身霜花化作春华秋实,趁狐狸仙寿宴之机,溜去栖梧宫找旭凤一诉衷肠,并将春华秋实送与他。
璇玑宫——
魇兽卧在地上酣睡,忽然吐出一个蓝色梦球,白染好奇抬头看去,所见梦里,锦觅和旭凤在栖梧宫留梓池畔,缠绵悱恻、灵修的画面映入眼帘,白染吃惊地睁大双眸,看得津津有味,这可比表舅父的天香图册好看多了... 想不到锦觅和旭凤... 渍渍渍...
“想不到锦觅竟对旭凤这般毫无保留...” 润玉忽然淡淡道。
白染像是做坏事被抓了现行,心虚地快速拂袖挥掉梦珠,尴尬地咳了声,转身向凛然正坐于榻上的润玉走过去,坐在他身边,“额....是啊,想不到他们竟...” 灵...灵修了...
☆、真身
看到梦珠里旭凤与锦觅化作真身灵修缠绵悱恻,旭凤生来便是天之骄子,凤凰真身更是璀璨耀眼,而自己鳞片下的满身疤痕,真身颜色更是黯淡惨白,不由有些自卑,忆起儿时之事,越发伤感起来。
白染转头发觉他情绪有异,“小鱼哥哥,你怎么了?”
“幼年的时候,我在太湖常常为体态狰狞,颜色惨白而感到自卑。那个时候为了变成一尾锦鲤,我日以继夜,不停的修炼,直到来到天界我才知道,这千百年来,我不过一直做着一件,徒劳无用之事罢了。其实我根本就不是一尾鲤鱼,而是一只一心想要变成鱼的白龙。现在想起来,那时候真是井底之蛙。” 润玉娓娓说道。
“谁小的时候没有做过傻事呢,染儿幼时曾在青丘遇见一只普通的一条尾巴的小狐狸,当时心生羡慕,觉得自己这九条尾巴实在碍事,便跑去找阿娘,问她为何不把小七生成一条尾巴的小狐狸,问她有没有办法把这多余的几条尾巴藏起来或者拿掉,后来才知道当时自己的想法有多可笑。” 白染言语轻快地试图安慰着。
润玉心生感慨, “其实,一直做一只井底之蛙,未尝不是一件幸福的事情,有时候,知道的越多,反而会越痛苦...”
“小鱼哥哥,既然过去的已经无法挽回,又何必再为难自己,沉浸在痛苦中呢,何不活在当下?”
庭院中,几株昙花衬着辰光,幽幽绽放,悄悄地散发着沁人心脾的清香,一阵微风吹过,缕缕清香飘进寝殿。润玉转头,含情脉脉地看着她,龙尾悄然显现,抬起右手缓缓伸向她的发髻,自耳垂滑向后首,“染儿,昙花开了...”
白染呆呆地看着他越来越近的俊颜,闭了眼,唇瓣上微凉柔软的触感,伴随着他身上独有的清冽甘甜的龙涎香的味道,包裹着她,让她忍不住沉醉其中,不愿醒来。片刻,润玉回过神来,不舍地放开她,转过头去,收起尾巴,有些不自然道,“几千年来,仅有两次现真身,都让染儿瞧见了,贻笑大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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