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伴确实是在假装没听到,山吹乙女的离开就像一根布满倒刺的荆条穿过心脏,一旦拉扯就会血肉模糊。
气氛变得沉重之前,鲤伴忽的起身,留下一句“我出去一趟”大步离开了。
当事人一走,妖怪们就跟机关枪一样议论起来:
“鲤伴一定是不想我们担心才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一定很痛苦吧,连大声哭出来都不可以,还要在我们面前强颜欢笑。”
“最近鲤伴每天晚上回来都一身酒味,一定又在外面借酒浇愁了。”
……
讨论结束,首无等人决定悄悄跟上鲤伴,最起码鲤伴要是想不开寻死的话能第一时间救他。其实他们也不想想,鲤伴是什么人?百鬼夜行的总大将,哪能这么容易被人跟踪,所以跟了一里地不到首无他们就被甩掉了。然而,姜还是老的辣,滑瓢还是一路顺利无阻的偷偷跟到郊外的一家居酒屋,看到了这样一幕……
居酒屋内有不少妖怪三两成群坐在一起喝酒说笑,河童没有待在水里而是进进出出的给客人端酒送水。在柜台拨弄算盘珠子的年轻人一身素色和服,精致的五官和怡然的神情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像染了一抹明媚温柔的色彩。听到有客人推门进屋,他堆起职业微笑正欲欢迎,谁料看见的是鲤伴,一改正经表情,换上最真实的灿烂笑容。
见到心上人心里高兴归心里高兴,嘴上露草可不饶人,“什么啊,又来吃白食吗?”
“今天我可是有准备酒钱的,送给你,一看到它我就想起你了。”鲤伴拿出不知在哪摘的野花放到柜台上,很理所当然的霸占了离露草最近的一个位置,一点没在意自己吃白食的行为。
“这花拿到街上白送都没有人会要吧。”露草白了他一眼,嘴上明明这么说却还是伸手取过花枝仔细插在瓶中,“那么,今天想吃什么?”
鲤伴半撑着脑袋问,“有什么推荐吗?”
“你等着。”露草考虑了会儿,转身到厨房忙活一阵,端出东西一一放到桌上,“焦糖水馒头,蜜漬橙皮,冰镇摩提,抹茶和果子,还有你最喜欢的露酒。”
露草刚替鲤伴斟满酒就听到客人叫他,只好撇撇嘴放下酒壶,挪开脚步过去招呼。
鲤伴望着他忙碌的背影数秒,尔后举起酒杯轻轻晃动,清淡纤细的香醇酒香在这个空间缓缓弥漫开来。
这段日子,只有在居酒屋才能暂时忘却伤痛。
逃避吗?
或许,他真的是个软弱的人。
“年轻旦那,这里的酒还是这么爽口。”一桌的客人豪迈的大笑着做大口吞咽酒的动作,“就像自己长脚一样咕隆咕隆沿着喉咙滑下去。”
露草背对着那桌客人一面给其他客人结账一面笑着回道,“那是自然,我这儿可是纯天然酒泉喷出来的酒,再加上我的独门配方,能不好喝嘛。”
“喝过旦那的酒完全咽不下其他酒了。”
“那大家就多来小店捧捧场,一定给你们多优惠点。”
“那真是太好了,旦那这里的酒和点心的价格可是和味道成正比的,像我们这种中下级妖怪可负担不起。”
“一分钱一分货,我做的可是良心生意。”
听着露草和客人们谈笑,鲤伴不自觉的勾起唇角,举起手将酒杯送到嘴边,浅浅地抿一口,清新淡雅的味道在舌尖上迅速蔓延开去,露酒的特色是口味柔顺谦和细致优雅,较一般的清酒多一分清爽甘口的风味,口感也更清新活泼。
闭上双眼,整个人仿佛在膨胀,像氢气球缓缓升至天空,与云为伍,有一种当凌绝顶之感。
“我说,你在听吗?”
耳边传来抱怨的声音,鲤伴回过神,一张精致的像平安时代人偶的脸近距离出现在眼前,他下意识从口中吐出一个问句,“什么?”
“居然没有在听……”露草埋怨的横了他一样,站直了身板双手叉腰,一副气势汹汹准备兴师问罪的派头,“最近你好像很得意啊,老是在我说话的时候走神。”
“抱歉抱歉,刚才说了什么?”鲤伴嘴上在道歉,可语气轻松完全没有在反省。
“我在问你晚上想吃什么,反正你今天也打算厚脸皮的留下来蹭晚饭吧。”
“随意就好了,只要露草的手艺做什么都行。”
“我说你啊,怎么好像越来越随便了,没有追求的人生是不完美的。”
“原来露草是M么?”
“你从哪里看出来我是M了!!”
“呵呵。”
“不准笑!”
“生气的露草还真是可爱。”
屋外一棵柳树后,滑瓢吐出一口烟圈,放心的离去:傻儿子……
年轻人谈恋爱老一辈还是不插手的好,年轻人自然有年轻人的福气,不过滑瓢在自家儿子和人居酒屋老板之间迟迟没有下文最终还是忍不住了。你说那天看见他们两人的气氛多好,可自己的傻儿子明明都是结果一次婚的过来人了居然迟钝的没有发现自己的心意,这可急坏了做爸爸的人,所以滑瓢决定找酒屋老板谈一谈。
这不谈吧还好,一说开就出事了,露草得知鲤伴是那个奴良组二代目奴良鲤伴后猛地想到那天深夜来到酒屋喝酒的女人,发现自己做了不该做的事,不该对山吹乙女说那些不着边际的话,更不该喜欢上鲤伴,所以刻意对鲤伴避而不见,露草的态度也让差点就要走出失去老婆的阴影的鲤伴再度陷入低谷。对于这样的发展,滑瓢一直在反省是不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让露草感到压力了,但回想半天也没察觉有失言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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