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羡装腔作势地到她背对面的洗手台洗手,余光看着镜子里岩井反she的脸,她反复地哼着一句歌词,好像是“この大空に翼をひろげ”那一段,莫羡回忆了好久,才想起来是去年音乐课上学过的“翼をください”这首歌,翻译成中文,大概是“请展翅高飞”的意思吧。
这是想让她逃跑吗?
等到其他学生都离开,岩井眼睛迅速转了几圈确认隔间里没人后,才走过莫羡的身边轻声说,“轻井泽小心,”扔下这句话,她便三步并两步拉开卫生间的门,那个熟悉的娃娃脸女孩小泉爱子就在门外作势要推开,见到岩井开门,她笑眯眯地说,“岩井桑,你在这里呀~”
莫羡在洗手台前不露痕迹地调整一下自己的站姿,眼睛盯着水龙头下自己满是泡沫的手,余光却在瞄镜子里的娃娃脸女孩,不知道小泉爱子身上发生了什么,她比变得更自信了。
“快要上课了,你也赶紧回去吧,”正这么想着,小泉爱子突然朝莫羡喊,她的音调里满是不怀好意,像一只黑暗里伺机而动的毒蛇,“莫~桑~”接着,她一把挽过岩井的胳膊,咯咯笑着离开。
“她真这么说?”放学后,网球部休息室里,还没上场热身的迹部景吾拉开衬衫的红色领带,一边脱下校服外套,露出穿在里面的白色衬衫。
“没错,”莫羡习惯地坐到自己常来的沙发上,本来警方将嫌疑人放在工作人员小泉身上,看起来水野的案子已然过去,丝毫牵扯不到她,可莫羡却有种仿佛自己早已身在局中的预感,而岩井桑哼的那首歌和那句短短的话更让她心里不安起来,这事又不好跟姐姐说——她和浅田警官正在jiāo往,莫羡不想拿这些摸不着影子的事打扰她,“我觉得,小泉桑在监视岩井桑。”
而小泉和岩井都和莫羡有过jiāo集,正在沙发旁柜子里拿网球部服和毛巾的迹部停下动作,转过身来,“等等,你和小泉爱子不熟吧?她怎么会知道你的名字?”
这也正是她所担心的事。
“不管她怎么知道的,”莫羡双手在腿上jiāo握,脊梁竖得笔直笔直,“她已经瞄上我了。”
说来奇怪,不管是岩井还是小泉,她们只不过是还在上高中的女孩子,论危险程度,远远不能和她所在维多利亚时代遇到的琼斯小姐、莱特曼身边遇到的出租车死机尼克甚至双重人格埃里克相提并论,可是在直播的世界里,莫羡清楚系统在保护她,必要时候能带她离开,而这里是现实,她要是出什么事,根本无法挽救。
而且,不管是岩井的警告还是小泉的恶意,都是针对于她的,她们那副严肃正经的模样也让自己心生忌惮,莫羡实在无法将她们的警告当成耳边风。不过和岩井相反,她对求助于人可没有什么心理障碍。再说,她自认为经过水野和岩井君的案子,和迹部君已经是同个战壕的战友了,有什么事问问他,总比一人瞎想好,说得不好听点,就算死了也还会人知道内qíng不是?
迹部把手上的东西放回原位,伸手拿起放在一边的校服外套披上,“我先送你回去吧。”
以前莫羡和他jiāo换qíng报之后,迹部去训练,莫羡回家,有时候要看监控录像,就会留久一点,等他们训练完一起走,所以当迹部这么说的时候,莫羡反而有些诧异,“等等,身为部长,你这是要带头迟到吗?”说到这,她微有些不自在,站起来说,“而且,岩井桑说的是让我在轻井泽小心,现在不会有问题。”她不想让迹部认为她是那种小题大作的女生。
“听话,”他走过来握住莫羡的书包带子,大概因为身高差,从莫羡这个角度,能看到他眉梢眼角一丝不容拒绝的傲然,见她看过来,迹部眉眼间略有些柔和,却依然坚持道,“你一个人回去太危险了,至于训练,我回来会加倍。”
“而且你不是说过,小泉爱子很有可能有同谋吗?”他说,“你是对的。”
“怎么说?”莫羡下意识地皱起眉头。
迹部微微一笑,“路上说。”
莫羡还能说什么[摊手]。
因为比平常训练结束时间早,迹部的司机还没到,天色尚早,阳光明媚,趁在停车场等待的时候,迹部告诉她警方所发现的包括岩井君在内的三起案子,“实际上,是四起,”他说,“在密室内,他们发现两样不同寻常的东西。”
一样是水野的一幅画,夹杂在密室的道具里,还有一样是一只黑色钢笔,在岩井君死前一周,警方在别墅内发现一名作家死在桌上,这名作家的笔筒里少了一只钢笔。
而经过检查后,岩井君手腕上少了一串红水晶手链,而这条手链出现在一周前的垃圾桶里。而这些死者,生前或有意或无意地造成过一条或多条人命的死亡。
岩井君背负水野和凶手宫本两条生命,作家曾在网上嘲讽一名抑郁症患者致使对方跳河自杀,垃圾桶内发现的尸体生前碰瓷将一位好心人bī至破产跳楼,餐厅老板的餐馆因为没有做好检测导致数十人食物中毒,一人死亡,自己却把罪行推到厨师身上。
“连环杀人案,看来这是一个以周为期限连环杀人的犯罪团伙,警察至今未动,是想一网打尽吧?上上周的岩井君、上周垃圾桶内的尸体、这周的灭门案和下周的轻井泽,”早有预感的莫羡反而平静下来,她叹了口气,望着空空dàngdàng的停车坪,“原来如此,我在国中的时候,晚上和好友出门聚会,回家踏上人行天桥,有一名孕妇在我面前跳下天桥,我没阻止,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才瞄上我的。”
“这不是你的错,”迹部放轻了声音说。
莫羡勉qiáng抿出一个笑。
反正她也不想活了,何必阻止?当初莫羡就是这么想的,站在人行天桥桥头,她静静地望着那名穿着米色风衣的孕妇在橘色的路灯中笨重地爬上栏杆,还朝自己友好地一笑,然后松开手,就这样仰头看着天空掉下去,一个人的死亡多么容易,“啪”一声,就没有了。
然而,她的坐视不理引来的却是家人和朋友们的不解和震惊,还有死者丈夫的怒斥与哭嚎,仿佛全世界的人都在指责她,“为什么不去救人!”
“为什么不拉住她!”
“为什么看她去死!”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
不想而已。
而两年之后,好不容易离开这些指责的莫羡,又迎来了一个“为什么”。
“真是讨厌呢,”出发去轻井泽的前夕,莫羡早晨跑步时从大门旁边的邮箱里拿出一封没有发件人和地址的信。
“这是一封邀请,”她直接在大门前拆开读道,“加入,或者死。”
莫羡扑哧一笑。
搞什么,那么中二。
后面的内容她看也不看,随手把信撕成碎片,雪白的信纸碎片如羽毛般落在泥地里,沾上了雨水打湿的淤泥。
“系统,”莫羡淡淡地在脑海中说,“我要在本世界开启直播。”
抱歉,可不是岩井桑。
就让你们看看,谁才是猎物,谁才是猎人。
第96章 当你凝视深渊1
今天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忙中偷闲的陈参谋躺在阳台上的竹躺椅上,右手握着把济公扇,有一搭没一搭的扇着,在温暖的阳光下小憩片刻,只是这难得的好时候却被自己助理小李的叫声打断了,他跑得活像只被猎狗追的兔子,“参谋!参谋!粗大事了!”
陈参谋猛地支起身子,济公扇随手放在躺椅上,镇定地说,“怎么了?慢慢说。”
“莫羡直播了!”小李气喘吁吁,双手撑着膝盖说,“她现在的状态,特别不好。”
陈参谋下意识地皱紧眉头,特别不好是怎么个特别不好?
他很快就知道了。
“我现在被一个犯罪团伙盯上了,他们想要后天或者大后天在轻井泽的时候……,”屏幕里明显是播主的房间,她坐在chuáng上yīn暗的角落里,窗帘拉上,仅有一丝光从fèng隙中透进来,莫羡的脸色一如平常,可一双眼睛却沉沉如水,陈参谋一看她的样子,心里咯噔一声,声线紧紧绷着,“你去叫赵教授吴教授杨教授和上次的心理咨询师们过来,立刻!”最后两个字,他仿佛从喉咙深处吼出来的一般,吓得小李一个敬礼往外跑去。
还好播主开了直播,想到这里,他长长吁了口气,一边盯着电脑,一边拨打电话号码,“喂,小孙啊,启动第六十一个方案。”
接着,他匆匆走进机房,登录一名小职员的征用账号,开启录音,手放在键盘上,飞快而沉稳地打字[播主,我们会帮助你的。]如果莫羡死了,直播没有下文,对刚与各国达成协议的他们来说损失无非是极大的,而在直播间无法关闭的qíng况下,他们也需要一个心理健康的播主,以免给社会造成更不好的后果。
“参谋,上级同意您的处理方案,您要的人已经在来的路上,直升机去接的,保证十分钟内成功到达目的地。”小孙报告道。
在上次播主被出租车司机劫持后,他们一整个参谋团列出数百个关于播主生命受到威胁该如何处理的方案,其中包括莫羡面临的这种qíng况——死亡威胁。
[为什么不找警察啊?]直播间的资深观众们很快想到这个点子,[有问题找警察。][笨,播主不找警察肯定有不能找警察的理由。]看到这条弹幕,陆帆玄注视着屏幕里莫羡小小的影子,突然有个十分大胆的猜测。
什么人会宁可自己解决也不向警察求助?
当然不会是问心无愧的人。
想到这里,陆帆玄反倒笑了起来,怎么可能呢,她只不过是一个小女孩而已。
在莫羡的轻声诉说中,屏幕对面的陈参谋心qíng也越来越激动,他学过一段时间心理学,加上一直在研究播主的行为心理,对她的表达方式和肢体动作可以说了如指掌,从她身上的种种迹象来看——尽管还需要有关专家学者做进一步确认,——这个世界应该是她自己生活的世界而不是幕后力量带她穿越的世界,得出这个结论的陈参谋几乎要对那犯罪团伙感激不尽。
这是多么宝贵的资料啊!
“报告!”门外,小李敬礼道,“心理学家和心理分析师们到了,您要的岛国刑事法律的律师团也到了,还有从特种兵团筛选的二十名jīng通野外伏击的士兵,以及从各地抽调的破案率高的刑警队伍还在路上,另外,岛国方面已经联系好,我们马上就能前往轻井泽,现在可以上飞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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