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手拍了拍她的手,想传递给她无声的安慰。她再也无法抑制心里的难过,扑在他肩膀上哭泣。他还很虚弱,全身没什么力气,依然努力的支撑着她的身体,用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恍惚是在安慰幼年时的自己。过了很久她才收住泪,不好意思的从他肩上离开:“对不起。”他摇摇头:“没关系,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之前那么对你,真的很抱歉。”她笑了笑:“那现在我们扯平了,谁也不用说对不起。”他微笑:“好啊,李雅熙,今天真的要谢谢你。”
她低下头,然后抬起脸轻声说:“叫我Mistletoe吧,这是妈妈给我取的小名,我想听别人这么叫我,已经很多年没有人这样称呼我了。”他无法拒绝她眼中的恳求,点点头:“Mistletoe,是槲寄生的意思吧?很美的名字呢。”她微笑着说:“好像和我爸爸和妈妈的爱情有关,而且我出生在圣诞节,槲寄生是挂在圣诞树上的装饰植物,所以才给我取了这个名字。”他:“很有纪念意义的名字呢,很美。”她羞涩的微笑,迟疑着问:“我可以直呼你的名字吗?没有不尊敬的意思,只是想和你做朋友……”
他想起她着急时直呼他的名字,然后又想起照顾他、帮他捡喷剂的那个傻女孩,当时还扮演音乐新人的她也在情急的时候没有叫他前辈,而是一直喊着他的名字。他有片刻的出神,不自觉沉默下来,就在她以为自己冒犯了他的时候,他缓缓开口:“好啊,不过只许在私下这么叫,平时还是要说敬语的。”她灿烂的笑着,用力点点头。
也许因为相似的经历很多,也许因为今天的亲密接触,两个人的关系在不知不觉中拉近了很多,像老朋友一样说了很多话。最后她执意把他送回家,还教训了他一顿要注意身体之类的话,他阻止无效后叹息:“早知道就不答应你这个要求了,好像在你面前更没有威严了。”她不禁失笑。
到了他家门外,她本打算直接离开,但是因为放心不下,所以想陪他进去。沈庭轩犹豫了一下,笑着说:“我家很少有人来,所以没有收拾,不要被吓到啊。”她心里充满了喜悦,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跟着他走了进来,打算监督他休息。
沈庭轩找了平时服用的药服下,然后去帮她倒水。她坐在沙发上,瞥到了相框中的两张照片。一张是一位慈祥的老人站在乡间的树下,搂着一个可爱的女孩和一个清秀的男孩,照片似乎已经很多年了,有着时光泛黄的印记。而另一张应该是不久前照的,是穿着西服的沈庭轩和一对看起来很面熟的新人站在教堂里的画面。相片里的他的笑容格外温暖,和帅气的新郎分别站在美丽的新娘身边,微微偏着脸,似乎正在望着笑容恬静的新娘。
照片中的两个男子都是出众的帅气,然而他们的目光都无一例外的落在新娘身上,似乎她就是他们要守护的公主。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隐约觉得沈庭轩的笑容里充满了宠溺和关切,那样的温柔不仅仅是哥哥对妹妹的呵护,也不仅仅是朋友间的关心,就像是对着最爱的人,眉目间满溢着温柔的味道。
她正望着那张照片出神,他已经走了过来,看到她在看照片,脸上掠过一丝看不分明的情绪,却没有说什么,只是把水递给她,然后看似无意的把照片摆正。她道谢后低下头喝水,两个人都忽然沉闷下来,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已经没有什么理由继续逗留了,她起身告辞,依然不忘让他好好休息。他微笑着送她出门,然后把自己扔在床上,拿着照片发呆,辗转了很久才沉沉睡去。意外的是他不仅梦见了小媛,还有急切的救他的她。
同一时间,同样难以入睡的Mistletoe。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有惊喜也有失落。她和他的关系因为种种巧合而变得非常亲近,可以说已经成为了朋友,但也只是朋友而已。照片中他为那个美丽新娘绽放的温暖笑容,一直在她眼前挥之不去。
她怎么都睡不着,干脆起来看以前保存的视频。她打开第一次见到他的节目视频,专注的听着他弹钢琴唱歌,同时又听了一遍他弹琴后说的那句话:“不是告白,只是道歉,只是想说一句对不起,对不起,我爱你。”她叹了口气:“他这首歌要送给的人,就是照片中的那个新娘吗?沈庭轩真是个傻瓜,人家都有了爱的人,为什么还放不下呢?看来他真的很爱她,所以听到我在课堂上演奏了那首歌曲才会那么生气的吧?”
两个人都辗转了很久才入睡,都在梦中梦到了对方。第二天在课堂上见面的时候并没有交谈,只是望着对方笑了一下。他开始上课,她的心忽然因为他的笑容充满了欣喜。
番外十四(下)——Under The Mistletoe
下课了,他一个人走到天台望着来往的人群发呆。身后传来她的声音:“沈庭轩,你果然在这里,怎么这么喜欢天台?”他回过头微笑:“Mistletoe,你不也是总来这里吗?很喜欢这里吗?”她走到他身边:“当然喜欢啊,因为可以看到下面看不到的风景啊。”他笑了一下不再说话,她问道:“身体好些了吗?”他:“好多了,谢谢你。”两个人又沉默下来。
过了很久,她开口说:“我要休学一个月,因为有个重要的钢琴比赛要准备,所以打算回美国。”他:“一个月,要这么久?”她点头:“是啊,不过我会赶在圣诞节前回来的,还可以和大家一起庆祝节日。”他:“想要什么礼物?”她:“什么?”他:“圣诞节不是你的生日吗?作为朋友想送你礼物,喜欢什么?”她开心的望着他,小声的问:“能为我弹奏一次钢琴吗?没有别的同学,只弹给我一个人听……我真的很喜欢你的钢琴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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