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像了,只有形状像而已,再说了,又不是只有糖球。”双宜也没想那么多。
郑苹也以为云雁回就是开个玩笑,“你好好给姐姐起个名字啊。”
“别叫我了,”云雁回举起手来,“我最不会起名字了,你看蒲关泽我都直接叫地名。好在现在也用不着我费心啊,姐夫就在这儿呢。”
沈括看了一眼云雁回,有点瑟瑟发抖。
自从吃了双宜的鱼之后,他听到云雁回喊自己“姐夫”就觉得肚子痛,这会儿露出一点儿痛苦的神qíng道:“我起吗?”
怎么办,总觉得是不是有什么yīn谋?
“现在是你娘子要开店,你说,不你起谁起?”云雁回大笑道,“往后她的事就都是你的责任了。”
沈括略微思索了一下,“叫桃之夭吧。”
云雁回乍一听,还没反应过来,总觉得他在现代女同事看的言qíng剧和小说里才会出现这样的名字。
不过很快云雁回就想起来了,虽说他在现在是“文盲”,但《诗经》里的《桃夭》他还是知道的,而且双宜的名字正是出自里面那句“宜家宜室”。
这个名字用《诗经》的典,显然一来是暗合双宜的名字,二来这诗写的就是女子新嫁,贴合了双宜的qíng况,很是应景,单从字面上看,桃花怒放也是很喜庆的。
在场的人脑子中一转,都想到了,“不错,这个名字好。”
“要我说,不如另外几家铺子也都叫这个名字好了。”云雁回一瞬间想到了什么,“虽说好,但是都顾着讨好夫人去了,没有点出糖果。不过,倒是可以做成品牌,让另外两家铺子也叫做桃之夭。”
“咦,可是这样,大家分不清怎么办?”
“这样他们就要加上前缀,卖糖果的、卖果蔬的……区分不是问题,反而会引起一些有趣的事。”云雁回说道,“日后再开张新店,还能打出旗号,桃之夭无论卖什么,只卖最好的。”
云雁回都这么说了,大家都是信服的。就是想到云雁回说沈括起这名字,是只顾着讨好夫人,都觉得很好笑又感动,这证明沈括心中是以双宜为先。
自从官家赐婚后,很多人一看花落沈家,都议论纷纷,难免有人酸起来。说嫁妆多又怎么样,郑双宜肯定是河东狮啦,不,比河东狮还厉害,沈括娶了她,搞不好天天鼻青脸肿的来上班。
——而且因为是赐婚,娘家还厉害,到时候想休都没法休。
这么一想,他们心里就好受多了。
结果等到沈括和双宜完婚后,真是啪啪打了很多人的脸。
沈括虽然武力值低,但是两个人相处起来,竟然还是沈括主导,双宜也肯听话。比如沈括觉得双宜走太快,就牵着她,双宜也不会把沈括甩飞,反而会照顾他身体。
别说动手了,大小声都没有。
听说居然还会下厨,不得了啊,老沈幸福了!
小宝老在学校,回来后听说了这两个人相处模式后,沉默了很久,然后幽幽地说:“当初我和姐姐一起赶路,我觉得她走太快,叫她慢一点,她都是把我夹起来走……”
这个待遇也许更“好”,但是面子肯定没了,由此可见,双宜这个媳妇儿做得还是很不错的。
说回这店铺,既然定了名字,大家都以“桃之夭”来称呼了。
虽然还未开张,桃之夭糖果铺已经现在小范围内红了。
这都要多亏了赵允初和他娘做的宣传,赵允初自觉是个嫂子,恨不得满天下去说,我妹妹的铺子要开张了,糖都是我老婆研究的,特别好吃。
最好有人问,那么他肯定就要论述一一下。并不是每个人都吃过那些糖,但是他要佐证一下,当初雁哥儿给他做过苏油泡螺儿,也是甜食,也特别好吃,可见他在这方面是很有天赋的。
当然了,这时候大概了然在心里日狗了,那明明是做给他这个老人家吃的,赵允初得的根本是苏油泡屎。
而王妃也特别热心,她还挺喜欢双宜的,和郑苹一起在汴京贵妇中打了不少广告。
宫中的娘娘、公主都知道了,尤其是她们都尝过云雁回送到宫里的喜糖,那做的的确是很不一般的,听说到时候糖果铺就是卖这种糖果,到时候必须要买买买啊。
(仁宗心说妈的,居然连喜糖都不是白吃的。)
可以说,还没开张,就可以确定会大赚了。
只等桃之夭装修好,便能狂揽汴京妇女儿童的钱了。预定年前开门,正好过年大家要买年货。
……
学生们都出去实践了,开封府内也没什么大事,云雁回无事一身轻,写一写教务处的材料,抽空看一看孔寄的本子。
孔寄又想搞事qíng了,之前的《望qíng鱼》总时长也就五六个小时,不算特别长。现在很多戏、剧,每天演五六个小时,也得十几天才演完。
孔寄也打算写个长点的本子,反正《三国》这个题材,写得大,写得长。
他老是把写好的本子给云雁回看,叫云雁回给点主意。
云雁回就觉得,别的不说,关羽的脸到时候你必须给我涂红了……
此时,云雁回还不知道,郑凇的同学们遇到了一点麻烦。
开封府的学生们在一线办案,很是目睹了一些底层人民的疾苦,很有感触。和郑凇在同一个单位实习的,都是他斋中的同学。
这些学生目睹了地痞流氓生事,欺压一些摆地摊的穷民,还要收什么保护费,还和厢官暗里勾结。而且他们做得很聪明,明面上根本不会称兄道弟。
那些厢官也只是一副要秉公办理的样子,实际上偏袒的则是那些给他们送过孝敬的地痞。
这些学生看了十分不平,想告状,这可是天子脚下,好歹他们的老师们里也有开封府的官员呢,告起来方便。
然而,却有人告诉了他们一些很现实的真相。那就是上面的官员管也只能管一会儿,地痞滋事又不能判重刑,不过是野火烧不尽,chūn风chuī又生。
再说了,有时被害者都自愿忍气吞声,不敢计较。
——现在开封府吏治清明,已经比以前好多,放在以前,他们明面上的戏都不会做,更惨。因为这些人之中,混了不怕死的打手,敢和人拼命。
没见那些被欺负的人也不敢回手么,他们也不乏有力气的汉子,但是有家有口,不敢跟人拼啊。
学生们越发愤慨,决定要给那些地痞一个教训,因为郑淞年纪小,所以他们竟是都瞒着郑淞,决定钓鱼执法。
别人不敢告官,他们敢啊。
第214章 江湖有叔的传说
所谓钓鱼执法, 也就是用诱导的方式,获取罪犯的违法证据,从而对他们绳之以法。
这种执法方式的争议很大,不过那也是在有这个概念的现代了,而在这个时候, 无师自通出这种方法的府学学生们, 不知该说他们是机智还是太过无奈了。
为首的学生叫薛形云, 他和其他四个学生一起,赶工弄了些书画出来,找了张布,摆摊卖起字画来, 就在那群地痞经常出没的街上。
薛形云把校服大衣反过来穿在身上,暗暗的颜色,又没有标志身份的字,看上去就像一个落魄书生了。
害怕人太多被看出来, 薛形云只自己守摊, 其他四个人躲在一旁的茶寮中。
一旁的摊贩看到薛形云这陌生面孔, 说道:“小郎君,你是哪里人,怎么会到这里来摆摊?”
薛形云早就编好了说法,“晚生是外地学子,只因盘缠用尽,不得不卖些字画为生,却没好意思在住处附近摆摊,于是寻了此处。”
这里的摊贩基本都是附近的住户,一听他这么说,犹豫了半晌,才道:“你有没有去胡大官人那里拜见过?”
薛形云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胡大官人”就是地痞头子,没想到摊贩们惧怕至此,私下都只用尊称,可笑那人算得上什么大官人。
薛形云假作不知,“什么大官人?”
摊贩一脸纠结地道:“胡大官人……是我们这条街面上的,头儿,但凡在此做生意,不管是摆摊还是开店,都要到他那里拜见。”
说什么拜见,其实就是定期jiāo保护费,每遇节寿还得备礼。
薛形云做出天真的样子,“哦,我不过在这里做几天生意,赚到盘缠就走,又不久住,就不同大官人结jiāo了。”
摊贩见此,也不好说什么了,隐晦地提醒道:“你若是遇到什么麻烦,就不要舍不得这些东西了。”赶紧跑人吧。
既然这“胡大官人”号称是街面上的头儿,自然有什么风chuī糙动他都知道,到了晌午,出来吃饭顺便“巡查”整条街的胡大一行人,就走到了薛形云面前。
薛形云说:“几位要看看字画吗?”
胡大用脚撩了撩那些字画,不yīn不阳地道:“小郎君今日赚了多少钱?”
薛形云蹲下来,心疼地拾好字画,“只卖出去一副小画——您这是,要看吗?”他捧起来一幅画给胡大看。
胡大唾道:“谁要看这破玩意儿!”
他们几个兄弟都哈哈笑了起来,直说要是画的chūn宫他们还有兴趣看上两眼。
薛形云神色惶惶,“你们这是做什么?”
他往旁边张望,似乎想寻求帮助,然而四周的人都十分木然。什么官儿差的,能待得了多久,一茬又一茬,但是胡大可是在这里待了几十年了。
“不懂啊?”胡大勾勾手,对旁边的小弟说,“教教这位小郎君规矩。”
便有一人站出来,yīn测测地说道:“小郎君,一处有一处的规矩,街面上做生意的,难免有个风chuī雨淋,小争小斗。我们大哥就专门为你们这些人提供帮助的,遇到事只管找大哥帮忙摆平,只需要你每日白画那么两幅画罢了。”
所谓白画两幅画,其实也就是说拿出一部分收入给胡大了。
薛形云怎么会听不懂呢,顿时愤怒地道:“你们这是勒索,官府是不允许这样的行为的!”
众人纷纷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不瞒你说,官府呢,是管不到这样的小生意的。你问问,谁不是先和我们大哥做生意,才和过路客做生意的?”
薛形云低着头不说话。
胡大带来的人一看,知道是个倔驴子,不过他们也自有方法,一起上手,把薛形云的字画都卷了起来,撕个粉碎,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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