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小吏_拉棉花糖的兔子【完结+番外】(80)

阅读记录

  有人好奇地道:“这是要……食脍吗?”

  牛二不言不语,见那边水开了,便拿出两只锅,分别往里面放调料,一边放了许多辣椒,另一边则是清清淡淡,而后加水端到桌上,底下塞了木炭继续烧煮。

  待牛二把兔ròu都片完了,又拿出一大堆瓶罐,调酱料。

  到这时,已有人看懂了,“是要煮兔ròu吃吗?怎么这样麻烦,还不把ròu扔进去煮?”

  牛二调好酱料,将兔ròu也一起端来,用两根长长的筷子夹着一片薄薄的兔ròu在热锅里涮了涮,兔ròu霎时间就变得云霞一般,热气蒸腾间,煞是好看。再放到酱料里蘸了蘸,置于杨禹清盘中。

  众人如梦初醒:“原是这么个拨霞供!”

  杨禹清挟起这兔ròu,咬了一口,略烫,带着麻辣味儿,薄薄的兔ròu片甚是入味,又鲜嫩,热气腾腾,真是再美味不过了。

  牛二此时才道:“诸位若是不能吃辣,可涮这锅三鲜汤。”

  众人早已垂涎三尺,见状,忙将仆从叫来,几个人一起帮忙涮ròu。

  牛二便在旁边说着,涮到什么颜色即可,又弄了些冬笋、青菜、豆芽之类在锅里烫着。

  “这般的吃法,实在是太痛快了。”有人呼呼吐着热气,只觉得酣畅淋漓。

  那一锅辣汤,几乎就杨禹清一个人吃,“吃这一锅更痛快好吗?”

  压根没人理他。

  牛二却是道:“热与辣相结合,的确更为美味。”

  他这么一说,其他人方才心动,纷纷命人将ròu下到这一锅里试试。一尝之下,果然比之清锅更为刺激,只是他们并不像杨禹清那么能吃辣,所以吃了几片,就鼻涕眼泪一起冒出来,受不得了。

  “辣……又辣又痛快,我现在恨不能去雪地里打滚了!”有人嚎道,以往赏雪,总是恨不得全身挂满炉子,但是现在,要不是仆从拦着,他都想脱衣服了。

  “好像有那么一点点理解杨禹清为什么喜欢吃辣了……”

  “是啊……”

  “我以前一直觉得吃得满面涕泪很不雅,但是现在……”

  现在,他们各个都是一边擦鼻涕一边继续吃。

  杨禹清大笑,“哈哈哈哈,你们这些瓜皮。”

  众人:“??”

  唯有牛二,擦了擦头上的汗,没说什么。

  一餐拔霞供,吃得衙内们七仰八叉,满脸通红。

  “好,好个拔霞供啊……别具风味,我现在竟觉得野兔就是要这样吃才最有味了,我回去一定要烫给我阿爹吃。”

  “杨禹清,你们家的厨子果然有点意思,这样的吃法也能想出来。”

  “不错不错,这次搞得比以往都好。”

  杨禹清极有面子,看牛二的眼神也更和善,见其一直在旁边给自己涮ròu,便说道:“你也坐下来,吃点东西。”

  “谢大郎。”牛二便丢了些小菜进去,然后慢慢吃起来。

  杨禹清看他小口小口吃拨霞供,十分怕烫的样子,皮肤白嫩,舌尖则不时露出来,和嘴唇一般,都鲜红鲜红的,一时竟有些口gān舌燥。

  本朝左风盛行,他平素xing喜渔色,却多取女伶,至少不会主动走旱路。此时,一瞬竟有些恍惚,自己也颇觉惊讶,沉吟一会儿,亲自倒了一盏酒,递到牛二嘴边,冷冷道:“吃。”

  牛二睁着乌黑的眼睛,有些惊诧地望过来,但还是伸手摸着杯盏,一口吃了下去,又道了声谢。

  杨禹清看牛二脸上飞红,也如轻薄云霞一般,心中不禁起了些绮思,这拨霞供,若是拨弄的是这一片云霞……

  杨禹清斜坐着,脸上面无表qíng,眼睛却不动声色地扫着牛二,看他吃完了,便叫他去烫酒,命旁人收拾锅碗。

  众衙内吃饱喝足,方想起自己也是读书人,便吆喝着要写赏雪诗。

  杨禹清满心绮念,动笔写来是雪,品来却是色了,霜雪非霜雪,红霞非红霞的。

  大家逐一念过,念到杨禹清的,不由哄堂大笑,说他看山看雪还不老实,早知道上山前要带些jì女来了,否则这会儿也不至叫杨大郎“不痛快”。

  众人饱食痛饮,嬉乐一番,满足地下山,各自归家。

  杨禹清回得家中,心里痒痒仍不消,想了半晌,看夜幕落下,便将小厮唤来,命其去后厨传菜,务必叫牛二亲自送来。

  第88章 谁要抓他?

  牛二端着一盘兔ròu和酱料, 跟着小厮去杨禹清院中,杨禹清此时正在书房,小厮便帮他开门,待他进去了,再关上, 自己也没跟进去。

  牛二回头望了一眼, 觉得有些奇怪, 看杨禹清坐在书桌前,书都被扒到两边,中间摆了锅,便把盘子也放了过去, “大郎,今日吃了两顿拨霞供,都是辣汤的,待会儿叫些清热的粥吃吧, 否则上火就不好了。”

  “好, 你倒是细心。”杨禹清很满意, 看了他一眼,又拿起一卷书看起来。

  牛二好生自觉地拿了一只碗给杨禹清烫兔ròu,然后蘸好酱料,放到他手边。

  杨禹清一边看书,一边挟ròu吃。

  牛二站在一旁,因杨禹清吃得慢,专心看书,所以他也无甚事,盯着桌上的书发了半晌呆。

  杨禹清扫了他一眼,牛二连忙收回目光。

  但是杨禹清并不在意,反而态度很好地搭话:“你识字么?”

  牛二脸有点红,说道:“认得——但是不多,像大郎这书上的,我便不知道是什么字。”

  他指着其中一本书说道。

  杨禹清瞥了那本书一样,轻笑了一声:“这可不是汉文,你认识才有鬼了。”

  牛二这才恍然,“竟然不是汉文,大郎真是博学多才啊!”

  “有的书,不必文字,也看得懂。”杨禹清却是悠然说道。

  牛二面露不解。

  杨禹清把自己手中的书缓缓展开,摆平了。

  牛二低眼去看,只见书上是个峨冠博带的士人,正将一名浑身赤luǒ的少年压在树下,下身相接,神态狎昵。

  牛二:“……”

  杨禹清站起来,往牛二那边走近,似笑非笑地道:“怎么,看懂没?”

  牛二缓缓退了一步:“大郎……你……”

  杨禹清歪着脑袋看他,“嗯?”

  牛二又迅速倒走了数步,去摸门,一推,竟然推不开。

  杨禹清摊了摊手,自己斟了一杯酒,说道:“休要试了,我平日也不玩这个,不会与你做个长久‘夫妻’,你同我睡个几次,叫我舒坦了,我这里有赏钱,府里也无人敢嚼舌。你知你脸皮薄,若是同意,便来满饮此杯吧。”

  牛二手指搭在门上,半晌不吭声,随即磨磨蹭蹭往这边走了过来。

  杨禹清本是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见他开始动作,登时满目盈笑,摆好了姿势等他投怀送抱。

  牛二走到近前,一手接过那盏酒。

  杨禹清心里放松了,眼见他手指细长白嫩,就伸手想去摸他的手。

  牛二却一下把酒泼在他脸上,杨禹清迷了眼睛,口中骂了一句小王八,伸手去抓他衣襟。

  牛二早有防备,闪开了身子,又一拳蒙头,砸在他鼻子上。

  杨禹清只觉鼻子一阵酸痛,鼻血长流,眼泪也难以控制地落下,一时开不得口。

  牛二好似早就设计好了一般,动作如同行云流水,双手端起锅底,兜头泼在杨禹清身上。

  杨禹清登时一声惨叫,“来人,来人!!”

  他之前为成好事,把人都调开了,这时周遭哪里有人。本来看今日牛二爬山就觉得他没练过弓马,定是不如自己,要制止岂非易事!

  谁想这小子虽没有武艺,但下手端得刁钻,浑似街上经年刁事的无赖混子,看看,这都是些什么下三滥的招数!

  牛二趁杨禹清被糊了一脸,伸手抄起桌上一堆书中的几本,用布包了绑在背上,然后提了椅子,把窗砸开了。

  窗外是片湖,牛二只犹豫了一下,便跳了下去。

  而杨禹清这边,半天才等到人来,给他洗了眼睛,沾了辣汤的眼睛肿的和核桃一般,还有脸上斑斑红痕,都是烫伤,鼻子下面一片血红。

  杨禹清牙都快咬碎了,恨不得把那牛二抓来生撕了,他因在意自己的眼睛,又心知牛二和自家签过契,故此并不觉得他能躲到哪里去。

  眼睛不住地掉泪,杨禹清无意扫了自己的书桌一眼,僵了片刻,扑上去一阵翻找。

  这一翻找,杨禹清只觉得血都要凉了,“快,快去禀告我爹,牛二是个细作!你们快去,把他抓回来,他定然往外逃了,一定要把他抓回来!!”

  顿时,又是一阵人仰马翻。

  杨禹清也顾不得头脸的伤,往外冲。

  他的小厮抱着大氅跟在后面,“大郎,外面冷!”

  杨禹清哪里还管得了天气如何,外面的天再冷也不如他的心冷啊。杨士蘅那里得知消息,也赶了出来,父子撞在一处,杨士蘅一巴掌便扇在他脸上,“叫你清账,你就给我清出这个?”

  杨禹清喏喏道:“孩儿只想无人识得……”

  “那这个厨子牛二是怎么识得的?!”杨士蘅bào怒,“我叫你小心,小心,再小心!”

  杨禹清不敢再还嘴,只想着牛二抱着账本跳到水里,说不定都糊了呢……

  ……

  牛二湿淋淋地坐在墙头,外衣因为浸水厚重,都被他脱了,因为跑动,一时不觉寒冷,反而浑身火热。他见到远处有人举着灯笼、火把赶来,毫不犹豫地扒着墙跳下去了。

  杨禹清也跟着跑出来的,远远见着一个人影,咆哮道:“牛二,你死定了!!给我开门,追!”

  墙那边远远传来牛二的声音:“那真是太可惜了,我不是牛二!”

  杨禹清手指握紧成拳,好啊,果然是早有准备的细作……

  ——

  云雁回一边狂奔,一边在心中哀嚎。

  他也不想的啊!

  按照原来的设想,正常qíng况应该是他打探到线索,报给展昭,然后展昭来把账本盗走。

  谁能想到,偏偏在这样的qíng况下,被他给发现了账本。

  这要死的杨禹清,居然还玩儿断袖!

  处于这样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叫他根本没法全身而退,没法不打糙惊蛇,只好搏一搏了。

52书库推荐浏览: 拉棉花糖的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