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鱼一愣,就听苏灼言温和地问道,“小花鱼,带着东方应该没问题吧?”
江小鱼“……”
就算是他现在要反悔,那些话都让东方不败听到了,也反悔不来,再说只要看东方不败此时的姿态,就知道根本没有给他反悔的机会。想罢,他悠悠地叹了一口气,燕伯伯还要等着苏灼言去看,就算反悔也来不及了。还怎能驳了苏灼言的问话呢?
……唉,没问题,当然没问题。
……就是别让东方不败拆了那个简陋的房屋就好。
怀着莫名的忧愁,江小鱼一路思绪翻滚,到底还是把二人带到了用来放置燕南天的地方。
燕南天,一位上无愧于天,下无愧于人的大英雄,平生从未做过一件见不得人的事,被当年的武林誉为“天下第一大侠”,“天下第一神剑”。而他受到的推崇是现在的人难以想象的。
而现在,这名光明磊落了一生的大英雄,就这么生死不知地躺在chuáng上。
重伤之下十四经脉,残毁其八,变成活死人,且一躺就是几年光景。被神医万chūn流以试药为由救治,却无多大效果。
此时的他瘦骨嶙峋,昔日英俊的脸庞只剩一张面皮贴在上面,鼓胀的肌ròu也渐渐消弥,只维持着基本的生命力,保证不死罢了。
任谁都不能想象得到这是一代大侠,任谁看到都免不了唏嘘一句。
苏灼言在看到神色不醒的燕南天第一眼,就面色一凝,快步上前查看qíng况。可能苏灼言并不知道这是谁,但跟在后面的东方不败岂有不知之理,他还没遭到全家灭门之祸时,也是一个崇拜大侠的小小少年,而眼前的燕南天正是一个。
而现在眼睁睁地看到昔日引领全江湖人争相效仿的人就这么无知无觉地躺在那里,心里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
江小鱼在一旁焦虑地转来转去,“苏先生,燕伯伯到底怎么样?万伯伯应该很快就回来,每天这个时候他差不多都要去给恶人们送汤药。”
苏灼言一面给燕南天检查身体,一面听了江小鱼的话还忍不住cha话,他好奇地咦了一声,问道,“送汤药?什么汤药?”
江小鱼看了他一眼,开口道,“自然就是给他们医治身体的药,不然那些恶人们怎么可能同意把燕伯伯留下,还能找来各种药材。”
“这都是为了他们的生命着想啊。”
江小鱼一脸嘲讽,这样的神qíng出现在那张还显稚嫩的脸上,意外的让人觉得理所当然。
惹得东方不败都看了他一眼。
就在这时,外面远远地传来脚步声,沉稳却没有内力。东方不败和苏灼言对视一眼,了然是那个“万伯伯”回来了。
果不其然,江小鱼也听到了脚步声,立刻惊喜地跑到门边,冲着那个清瘦的身影挥手,“万伯伯。”
万chūn流表qíng严肃地摸了摸江小鱼的头,轻声问道,“不是叫你走了,怎么又回来了?”
“因为……”江小鱼低头,还不等他回答,万chūn流就敏锐地感觉到不对,声线陡然严厉,“屋子里的是什么人!”说罢跨步进了房间。
江小鱼见状立即跟上,表qíng带了些担忧。
而屋内的苏灼言早就做好了怕是要动手的准备,全身戒备着盯着门,口里还不忘自我介绍,“在下苏灼言……”剩下的话卡在喉咙,他难得惊讶地看着已经走进来的万chūn流。
“苏灼言?你怎么在这!”
苏灼言惊讶,殊不知万chūn流比他还要惊讶,他抖着手,一向严肃的表qíng都难以维持,“这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会来恶人谷。”说着,万chūn流注视着苏灼言的目光就带着些许复杂了。
“我可不知道给这人治病的是你。”苏灼言也摇了摇头,开口道,“就说怎么找不到你,原来你躲到恶人谷来了。”说这话的苏灼言面上没什么不对,但话中的意思却是实打实的嘲讽了。
“屁话!”万chūn流涨红了脸,高声喝道,“老夫才没有躲!”
苏灼言一反温和的常态,嘴上犀利道,“没躲?没躲就跑到了这鸟不拉屎的恶人谷来了?”
“……”万chūn流到底不是争口舌之厉之辈,被他一呛根本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一旁的江小鱼目瞪口呆,一直处于呆愣的状态。他是从没见过向来严肃认真又带点固执的万伯伯,这般qíng态的。
“万伯伯和苏先生……认识?”
说起来苏灼言和万chūn流之间的事qíng,说好说也好说,说难说也难说。
那还是苏灼言刚到这个世界时发生的事儿,参加了一届医术大赛,而那时的万chūn流自负医术一流,少有敌手,就是医术大赛的风云人物。而面生的苏灼言则是言辞犀利地指出万chūn流的错误之处,那时气盛的万chūn流哪能服气,两人医术对决结果显而易见,万chūn流败了。
从那以后江湖上再也找不到万chūn流的踪迹,这才是苏灼言口中所言。
第22章 一掌
苏灼言不知怎么,对上这个严肃的老头,就有种对上自家师父时的感觉,于是全身的叛逆发作,非要理论出个结果来才是。按理说他虽然嘴毒又不留qíng面,但对于初次见面的人通常都是嘴留三分的,却在看到xing格相似的万老头时忍不住反驳的人悲愤莫名,对于揭了和师父相似xing格人的短,苏灼言嘴上不说,心里却慡得不行。
这梁子也算是在刚认识时就结下了。
而万chūn流呢,他看着沉闷,但遇上自己熟悉的领域,那是锋芒毕露,再加上那时的他年轻气盛,碰上一个“找茬”的,自然要争一个长短,他不相信自己是误判,对自己的医术有信心,却不想苏灼言对于那时的他嗤之以鼻,有着跟医圣相似的xing格,却没有医圣相配的实力,自然拉够了仇恨,让苏灼言的嘴更加不留qíng,于是在那年的医术大赛上,当着众人的面,万chūn流是丢了大脸。
但他本人又不是心思狭窄之辈,清楚明白了自己的过错,心生愧疚之时却也忍不住想要认真钻研医术,这才千里迢迢远走恶人谷,在这窝着不知艰辛地钻研医术。但对于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还是看不惯。毕竟这人对是对,但态度太[哗——]嚣张了。
苏灼言看不惯万chūn流没有真才实学,万chūn流看不惯苏灼言年纪轻轻就张狂狂妄。所以qíng况就是这二人是互相都看不过眼罢了。
苏灼言:我学识就是比你多就是比你厉害,怎么着,打我呀?哦,忘了你打不过我。
万chūn流:老夫哪没有真才实学?!虽然误判过,但后来老夫一个人抗住了整个恶人谷好吗?你拿我和医圣孙思邈对比你问过我了吗?!
……
从医术大赛到现在已经五年有余,五年说长不长,说短也短,至少让万chūn流释然了当时的意气之争,他明白,虽然当时的苏灼言说话不中听,但他说的没有一句不对,能jīng准地指出自己的错误,苏灼言虽然小小年纪,却比他这个年过中旬的人要qiáng上好多,那么看不惯他,说到底也只是意难平。
至少在恶人谷这方穷山恶水之地,能真正地磨练自己的医术,也算是涨了学识,而对于当年的那场比拼,万chūn流也渐渐看开了,他虽然心眼不大,却不是斤斤计较那许多年的人,在医治燕南天的空档,时不时想起这件事来,还隐隐后悔自己的态度恶劣,想着如若今后有一天,能见到苏灼言,还是要道歉比较好吧。嗯,顺便再和他比试一番。
但直到这天真的实现……
……屁啊!道歉个屁!
他就是想得太天真了!跟苏灼言这种嘴里藏刀的人有什么好道歉的!祸害遗千年啊遗千年!
万chūn流狠狠地瞪了苏灼言一眼。
“……所以说,万伯伯和苏先生还有这般渊源吗?”听了事qíng的前因后果,江小鱼恍然大悟,暗道缘分。
万chūn流冷哼一声,毫不留qíng地道,“缘分个屁,他这小子这些年了也不知医术如何就在这大放厥词,还妙手回chūn呢。”一边说还一边拿眼睛瞥苏灼言。
苏灼言笑得chūn风拂面,嘴里却一点都不留qíng面,“哈,怕是这老头治死了你们恶人谷不少人吧?”
“……”江小鱼有点懵bī,但又不知道怎么劝才好。
却不抵东方不败的一句不耐烦,“说完了?”
苏灼言不知为何,心虚地轻咳一声,才道,“不说了不说了。”
刚进来时目光都在苏灼言身上,以至于万chūn流明显忽略了其他人,这时东方不败开口,才发现屋子里除了江小鱼外还有另一个人,或者说,他注意到,但潜意识地放过,把全部火力都集中在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苏灼言身上了。
听他的话倒是没什么特殊反应,直到看到苏灼言那明显不能再明显的表现时,才感兴趣地挑眉,“不知这是哪位,竟然让狂妄的苏灼言都闭上他那张金口了?”
对待旁人,东方不败可不会那么客气,嘲弄地斜睨了一眼苏灼言,对上万chūn流,白玉般的手一闪,就见手指间多了几根闪着微光的绣针,丹凤眼里的危险一闪而过,随着针的破空声起,东方不败紧跟着针的轨迹,一掌拍在万chūn流的左肩,霸道的内力如横冲直撞的猛虎,一瞬间在万chūn流的体内肆nüè。
万chūn流脸一红,喷出一口血来。就在这时,绣针也要触上他的身体,江小鱼目眦yù裂,却见东方不败轻描淡写地手一揽,把那些危急生命的凶器收回,这一手震慑了在场所有人。江小鱼快步跑到万chūn流的身边,张大了手挡在他的面前,怒瞪着伤了一个人后仿佛什么都没发生的东方不败,喊道,“你在gān什么!”
就连一旁的苏灼言也微微惊讶了一瞬,眼神复杂又无奈地看着一身紫裙的教主大人。
万chūn流咳了几声,自怀里掏出一方帕子擦了擦嘴角的血,苦笑道,“是老夫莽撞。”
东方不败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轻声道,“明白就好。”
东方不败到底是东方不败,这个名字就可代表所有。他不是养在温室的花,而是杀伐果断的一教之主,威严不容践踏,狠辣不容怀疑。苏灼言不得不承认,这才是东方不败本来的样子,受伤从来不是小看他的理由,一直温顺不见血腥也不是他的样子,这样喜怒不定又骄傲任xing的xing子,才是他的本xing。虽然不知为何东方不败自从认识了苏灼言后就不怎么动手,但如果这样就觉得他脾气好,那就是天大的错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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