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灼言党风发觉该买个房子住时, 李园从前的主人,也就是李寻欢的老父亲,竭力推荐了这里, 美名其曰这里风景好地势地平宜居住, 总之好话说了一堆, 一个思想就是:住在这儿吧!因为苏灼言的医术被李寻欢的老父亲赏识,根本不舍得放走这个可能治好自己家儿子的青年, 所以自然用极大的热qíng来给当时还刚到这个世界没多久的苏灼言。
而苏灼言, 则是对送上门来的方便来者不拒(划掉), 当然, 也是基于他对于李寻欢比较对眼缘的原因啦。
就这样,在他还没决定要去黑木崖寻找缘由前, 就住在他那个小院, 每天晒晒太阳, 采采糙药, 剩下的, 就是和李寻欢这个病秧子打jiāo道了,可以说,李寻欢那些时日, 除了对自己的爹和兄长,就对苏灼言最为亲近,谁知世事无常,因他的探花之名,竟让一心望子成龙的老爹就这么郁郁而终。
与之相对的,李寻欢也大受打击,随着自己兄长的相继死亡,李寻欢好似一下子没了所谓的雄心壮志,天资卓越又如何,才气纵横又如何?人都留不住,从那以后的李寻欢眉眼上就留下了忧郁,也再不复之前的意气风发,他一个人虽说是圣上钦点的探花,却也因为守着李园这份让人垂涎的财产招人算计和中伤,李寻欢本是不在意的,直到他受敌夹击遇到龙啸云相救时,才真心实意地感谢对方。
在龙啸云的故意算计下,两人的qíng谊越加深厚,直到遇上了感qíng之事,林诗音心中暗许李寻欢,而面对李寻欢的朋友,龙啸云的追求却左右摇摆,而处于这旋涡之间的,就是李寻欢,他是矛盾的,却也知道自己的表妹不是自己一句话就可以决定她的终身大事。
所以他退却了,面对表妹含qíng脉脉的双眼,李寻欢发现,他给不了她什么承诺,更不会因此而伤了挚友的心。所以他跑到苏灼言的小院避难了。
李寻欢对朋友是真的好,好到想要满足他的所有念头。
“不过,你确定他是你真的朋友吗?”面对苏灼言的这句问话,李寻欢罕见的茫然了,朋友还有什么是不是吗?
苏灼言看着这样的李寻欢嘴角牵起一抹讽刺的笑,随后也不解释什么,只是让那个在某方面意外天真的男人叫在身后,随意透露出李寻欢将要贩卖李园的消息,屏蔽掉林诗音含冤带怨的询问,和龙啸云再三的确认询问,不到半个月,就有龙啸云伙同赵正义、公孙摩云等人污蔑李寻欢为梅花盗的消息传来。
李寻欢就这么沉默地看着被自己当做挚友的人,就这么露出丑陋的嘴脸污蔑自己的清白,且一心致自己为死地。
李寻欢活着不行吗?不行,李园本是李家的祖宅,更有“一门七进士,父子三探花”的字样,乃是当年太上皇亲自题字,如若李寻欢还活着,旁的人是根本没有资格肖想这个宅子的,就算他敢想,当今圣上也不同意,那可是动不动就要诛九族的罪名,所以在李寻欢活着的时候,谁都不能更换李宅的主人。
所以这会儿,李寻欢打算卖掉宅子,就让龙啸云起了歪心思,按理说人家卖宅子,你只要掏钱买就行了,但龙啸云本就是为了李园而来,林诗音是个意外,不过就在李寻欢避出去的这些个时日,这个意外也将要被自己攻克了。这样的前提下龙啸云怎么肯掏钱,现在李寻欢又放出要卖宅子的消息,当今圣上就不会放过他,自己再使一使手段,败坏李寻欢的名声,圣上砍头都是有可能的。
计划的很好,奈何这本就是为了试探龙啸云的手段,所以他一有动作,李寻欢就知道了。
期间如何的伤心yù绝和自我怀疑就不提了。李寻欢就看着苏灼言擒着笑,风轻云淡地就解决了这个对于他来说算是死局的结局,结果自然皆大欢喜,龙啸云被识破,立刻被圣上带来的人押送进京,林诗音因为陷入龙啸云的甜言蜜语和火辣追求中,虽然这其中有多少是李寻欢避不见她,和多少龙啸云为了打击qíng敌而抹黑李寻欢的话就不深究了,至少林诗音因为这件事,再也无颜见李寻欢。
而李寻欢因为假传消息,虽然后来和圣上解释清楚,但还是没逃过一顿板子的惩罚,对当今圣上来说,也算是小惩大诫就是了。
……至于消息是苏灼言自主散播出去的,为什么挨板子的却是我们的探花,这个问题就不要深究了。毕竟看李寻欢的那个神色,也许挨了板子才能抵消心中的内疚也说不定呢。
而林诗音则直接留书出走了,往日的深qíng款款就这么迅速地败在了现实面前,哪怕林诗音是个女人,也再不好意思悲哀幽怨李寻欢不爱她之类的话了。林诗音哪里都好,败就败在她太过软弱,又心思太过不坚定,此番一事,也许是对林诗音的教训也说不定呢。
而李寻欢,则是深刻的反省了身边的朋友,他慷慨不假,却不是所有人的冤大头。
“你能这么想就对了,要我看以前的你,妥妥就是个冤大头。”苏灼言听完他语无伦次的“检讨”,一针见血地评论道。
李寻欢沉默不语。
“怎么,我说错了?那你告诉我,如果没有我的gān涉,龙啸云和林诗音的结果是什么?”
“……”李寻欢不想欺骗自己,他知道如果没有苏灼言的gān涉,最大的可能就是因为心软龙啸云的可怜,成全心悦自己的表妹,而努力压下对表妹的那一丝悸动,装作无qíng的样子远离他们。这在他看来,是对于他们来说最好的结局,至于伤了谁又辜负了谁,李寻欢只能当做不知了。
毕竟他这样的身体,许了谁的芳心都是辜负,根本活不了几年的人,也对太多的牵绊避恐不及了。其中更多的是对朋友的心软,但何尝没有对自己的不自信,不管怎样,有另一个人全心全意地照顾表妹,他这个病秧子也就可以放心了。
而现在的结果,虽说像是两边都断绝了关系,但也在另一个意义上解放了李寻欢的内心,让他不用背负那么多而活。
苏灼言斜了他一眼,一眼就能看出他心中的想法,嗤笑一声继续道,“那么我再问你,你表妹和龙啸云真的成了的话,你要怎么办?”
怎么办?自然是远走,走得越远越好,最好一辈子也不要见到他们。……不过走之前,还是要给自己表妹置办一些嫁妆吧?反正这个房子自己也不住了……不如就……
剩下的话吞吞吐吐地消失在苏灼言越来越严厉的目光中,之后李寻欢就被苏灼言花式教(洗)导(脑),苏灼言以自身为例,什么坑人不见血说什么,什么明目张胆的使坏却不被人察觉端倪说什么,可以说那些花样百出的坑人算计人的手段极大的震撼了李寻欢的内心,堪称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苏灼言适可而止,给这个纯良过头的探花郎灌输了些坑人的技巧,心道日子还长着,这些只是开胃菜。苏灼言眯着眼睛,笑得越发像只狐狸。
而李寻欢毫无知觉,只是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
可以说,苏灼言带他看到了人xing的另一面,而他在苏灼言的教导下,虽不说肚子里冒个黑水,但看个人还是准确了不少,之后苏灼言不在,他也能独自抗住来自各方各面的压力,虽说没了来自龙啸云和林诗音的打击,但李寻欢还是往关外走了一遭,人生地不熟的也没有吃了多少亏,每当这时候,他就打心里感谢苏灼言对他的耳提面命,不提当初苏灼言是以何种心境说出这番话,但到底李寻欢感谢他。
没了龙啸云一个自认的“挚友”,却让他从此明白了所谓人xing,也让他知道了谁对他是没有心思的,事后想想,李寻欢都由衷庆幸,过程惨痛不已,但得一朋友,还是让他开心的事。
而远走关外,没了来自龙啸云和林诗音无形中施加的压力,彼时的心境更是不同,感受着不同于关里的豪迈,李寻欢的心xing都被磨练了一二。
时过境迁,再回首当初的事qíng,就能发现苏灼言的计谋简单粗bào、漏dòng百出,而龙啸云接近自己的时机也太过凑巧,就更别提之后因为林诗音的缘故,火速让自己生病,赚取自己的同qíng的举动不可谓不明显。
他们这么就差明目张胆地把算计写在脸上而不怕自己发现,说到底是看准了他的涉世未深,他惊艳才绝没错,他一手飞刀无人能敌也没错。但不能否认的是,他也是个才参加完科举没几年,沉浸在书中和武功中的青年,如果不是老父去世的早,怕是现在还没有李寻欢什么事。
所以对上苏灼言这个从一开始改变了他的人,李寻欢素来是恭敬中带着点惧怕的,实在是看他的手段看多了,再加上人家还掌握着自己的“生命安全”,如若惹得对方一个不顺,给自己药里下huáng连都是轻的,吃了几次闷亏后,李寻欢也相当识时务地妥协了。
反正……给我看病累的还是你!
……也就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所以最后,苏灼言就成了这么一个对于李寻欢来说极度特殊的人,至少,苏灼言给他开的药,李寻欢是不敢有任何推辞和阳奉yīn违的。
再说了,没有苏灼言的思想改变,李寻欢也不会在他不在后的一段日子极度无聊,跑去关外了。而不去关外,也就不会遇见阿飞这个傻小子了。这么想着,李寻欢不动神色地瞄了一眼十分正经地端坐在身旁的“傻小子”阿飞。
而出乎意料的是,阿飞十分敏锐,几乎是立刻就察觉到了李寻欢的视线,顿时也不管坐在对面的苏灼言夫夫了,回看过去,面上端着一副冰块脸,却是明眼人一看的紧张样子,“大哥,怎么了,有什么不舒服吗?”也难怪阿飞如此敏感,如果你把一个一个动不动就晕倒,时不时就咯血的挚友放在心上,你也会如此紧张的。
之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两人还在谈话的时候,阿飞就一个没注意,李寻欢就这么晕倒在自己面前,在自己经历了吓破胆后,那个罪魁祸首反而清醒过来后嘲笑自己的作态,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殊不知就是这份习以为常,才叫人不敢深思,阿飞每每想到李寻欢晕倒在地上无知无觉的样子,就浑身泛起一阵无力感,夹杂着心痛还是什么乱七八糟的qíng绪,混乱的厉害。
而现在,李寻欢可不懂身旁挚友的一颗炽热心脏被自己吓得半死,他沐浴在苏灼言意味深长的目光中坐立不安,阿飞也只是像寻常样子那般关心自己,但不知为何,被苏灼言这么一瞧,就连手脚都不知如何安放了。
而阿飞还在那边一连串的询问自己qíng况,让李寻欢忍不住咳一声,低声对阿飞道,“我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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