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不败一愣,到底掩不住心中的别扭,将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狠狠推开,就连耳廓都染上了晚霞的色彩,“休得胡说。”
“好好好,我胡说。”苏灼言跟在东方不败的后面,满眼都是笑意,不过也知道不能逗得太过,转而又一本正经地说起了正事。
“之前我发现了一个现象,所以我猜现在任我行的处境也不是很好。”
果然,这一句话就将东方不败的注意力转移开来,立刻感兴趣地反问道,“什么现象?”
“唔,”苏灼言笑得有点不怀好意,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反而问道,“你觉得他为何非要得到《辟邪剑谱》?”
东方不败没想到他会这么问,迟疑片刻道,“为了武功更进一层?”
苏灼言,“不全是。”
“嗯?”
“一看就知道你没有看过《辟邪剑谱》的具体内容。”
东方不败闻言一个挑眉,苏灼言也没想瞒着他,很快就解了密,“那《辟邪剑谱》的首章,写着一句话:yù练此功,必先自宫。”
话音刚落,东方不败的眼神一凝,看向苏灼言的目光中带上了杀气,他的目光深沉似海,却也只是一瞬间的杀机毕露。
不过就算是这一瞬间,也足够苏灼言察觉了,他却没有生气,只是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揉了揉东方不败柔顺乌黑的发丝,安抚道,“你别乱想,那《辟邪剑谱》的确如此,千真万确地写着这八个字。”
“……”被头上的触感打断了心中所想,东方不败沉默一瞬,开口问道,“可是当真?”他知道,苏灼言能说给他听,就一定是十拿九稳的事了,却还是不死心地问了一句,好似听到肯定的回答就能死心一样。
“这是当然的,”而苏灼言也半点没有含糊地打破了东方不败隐秘的想法,他知道东方不败的避讳,遂直接道,“我就知道你这个反应,所以我把《辟邪剑谱》带来了,”说着从里衣里掏出了一沓纸,赫然就是林平之之前亲手抄录下来的《辟邪剑谱》原本。苏灼言看了看他,“这下你可不要不看了。”
东方不败没有理睬他的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伸手接过,一字一句地看了起来。不怪他敏感,实在是他一直视“yù练此功,必先自宫。”这八个字为他的秘密,兢兢战战地隐藏着,生怕别人触碰分毫。
就算是心意相通,东方不败也默认了秘籍的不同寻常,根本没有跟苏灼言说过此事,所以他突然拿出来的这份秘籍,就好像将他一直隐藏起来的东西bào露在空气中,让人一览无遗,怎能不让东方不败为之惊惧。
庆幸的是苏灼言并没有想要隐瞒的意思,跟着他一字一句地读完《辟邪剑谱》,然后道,“可有什么不同?”
东方不败摩擦着手中的纸,咬牙切齿地道,“真是好样的,原来《葵花宝典》和《辟邪剑谱》取自同宗,”他的视线落在半空中,“《辟邪剑谱》就是个残谱,可笑世人愚昧,抢夺它胜似其他。”
苏灼言没有说话,两人陷入沉默。
半晌,东方不败才好似不经意地说道,“你都知道了?”
苏灼言伸手,将东方不败qiáng势又不失温柔地圈在怀里,然后一下一下地抚过他的背,温声道,“你已经很好了,不要怀疑这一点。”
“至于我,不管我知道什么,我都不可能离开你的不是吗?”
东方不败将脸埋在苏灼言的胸膛,他知道,不管是怎样的脆弱,这个男人总会包容他,就像现在一样。所以他容忍了自己这样的脆弱,环着苏灼言腰是手渐渐收紧,就好像抱住了自己的所有。
在苏灼言以为不会有回应的时候,才听到一声轻的不能再轻的一句应答。苏灼言无声地笑了。
收拾好了心qíng,东方不败才有心qíng计较其他,“这个东西不应该在林平之那里吗?怎么在你这儿。”说着抖了抖手,纸张之间被抖得“簌簌”作响。
面对疑问,苏灼言笑得一脸纯良,“自然是想要一睹所谓的《辟邪剑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还真是意外的坦诚呢。东方不败无语,随即想起了他们最初的话题,忍不住一惊,身体弹动了一下,被苏灼言牢牢地揽在怀里动弹不得后,也不挣扎,反而受惊般睁大眼睛,看向苏灼言,因为极其惊骇的猜想而连说出口的话都艰难无比。
“你、你说……”
“你说这剑谱是……任……这是真的吗?!”
语无伦次的话脱口而出,苏灼言却好似半点不受影响,还有心qíng调侃一下怀里的人,“我还在想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想到这点呢。”
东方不败挣又挣不得,忍不住狠狠给了他一下,这才道,“找打是不是?”
苏灼言笑眯眯地紧了紧手臂的力道,开口道,“我觉得你猜得没错。”
这句肯定的回答就好似打开了东方不败的什么开关,让他先是一愣,然后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大的笑话,立刻就笑出了声,那笑声愉悦之极,却又蕴含着无边的恨意,让人听了就忍不住心脏一缩,难受得不得了。
苏灼言的胸膛泛起一阵阵酸楚,面上却还带着笑,安抚似的抱着东方不败,时不时拍拍他的肩膀。
也就是这份无言的体贴,让东方不败无法抑制地伏在前者的肩膀上,不时,笑声骤止,苏灼言紧接着就感受到了肩膀上的湿润。
苏灼言的眼睛一缩,抱住东方不败的手却半点没有放松,温声哄道,“好了好了,来让我亲亲。”
声音透过布料失去了原本的尖锐,却让苏灼言明确地感受到了他的快意和悲伤,“报应,这就是报应。”
苏灼言道,“我之前那句必须自宫的话只是坑他,却不想他真的跳了进去,也算是天理轮回了。”
东方不败抱着苏灼言的手越发用力,让苏灼言都感受到了一丝疼痛,他却半点没有反应,只是顺着话说,“恐怕岳不群并不知道《辟邪剑谱》的具体内容是什么,他想要《辟邪剑谱》,纯粹是因为贪婪上面相传的绝世武功罢了。”
“但任我行不一样,他可能通过了什么渠道,知道了这个一个给阉人练习的武功,又因为他的身体别的功法都不管用,这才无所不用其极地想要得到它。”
东方不败冷笑出声,“这可真是风水轮轮转了,哈哈哈哈!”
苏灼言亲了亲他微红的眼角,才继续道,“就是因为这个,我才说他的现在的处境并不能多好。”
东方不败点了点头,“可不是,《葵花宝典》任老贼算计给了我,《辟邪剑谱》他没有得手,现在怕是什么都学不会!无异于废人一个了。”说着他将头抵在苏灼言的肩窝,闷闷地开口道,“这下他可恨死你了。”
苏灼言笑了笑,“真巧,我也恨死他了。”
“把我娘子算计得这么惨不说,现在还惹哭他,简直罪大恶极。”
“……”
东方不败又狠狠地锤了他一拳。
知道了任我行的目的,正派魔道处于中立的江湖人士们,统统加qiáng了搜查,就这么过了半月,东方不败渐渐不耐烦起来,苏灼言安抚他,“不急,现在该着急的是任我行才是。”
“看着吧,他早晚会按捺不住露出马脚的。”
就仿佛是印证苏灼言这句话一样,隔日,宁中则就传来消息,任我行的行踪找到了!
消息是大弟子令狐冲带回来的。
原来之前跑出华山派去寻找真爱的令狐冲就在寻找任盈盈的路上,发现了任盈盈好似被监管着,行动并不自由,令狐冲也想过将人救出来,但并没有冲动,而是跟踪了对方好些天,发现了劳德诺为任我行效力的事实,又发现了任我行的行踪。
他发现任我行的武功大大后退,就连自己在暗处看了他好些天都没有发现。
也就是这样,他才明白,任盈盈被他爹囚禁起来,就为了不许她和自己接触,又想这个女儿为自己所用,被拒绝后才采取了囚禁的手段。
令狐冲知道,以他自己之力,救出任盈盈是没问题的,但如果想要永久的解决他爹这个隐患,就不能只是将任盈盈带出来,必须斩糙除根才行。有了这样的觉悟,令狐冲确定了任我行和任盈盈的落脚地点,立刻决定回华山去。
因为任我行害怕被抓住,他们几个换地方的概率很高,令狐冲使尽了轻功,这才将消息在最短的时间内传回去。
因为时间紧迫,东方不败称这是他和任我行之间的对决,不要那么多人围观,对于东方不败的要求,苏灼言就没有不应的,于是安抚好或好奇或想参一脚的江湖人士们,叮嘱了不要泄露消息后,立刻轻装上阵地出发了。
傍晚,两人悄无声息地落在了一个小巷的对面。
看着这破旧不堪又肮脏不已的街道,东方不败一闪而过的厌恶和快意,转头和苏灼言对视一眼,两人默契地脚尖点地,朝着这里唯一的一个院落飞去。
还没进到院子里,就远远地听到了任我行苍老而颓废的声音,只不过现在却因为愤怒而拔高了许多,“废物!废物!”
“岳不群那个老匹夫死了!《辟邪剑谱》去哪了?!”
接着就听有人回答,“回教主,现在林平之在黑木崖上。”
教主?东方不败冷嗤一声,看来这任我行还在做教主梦?
这声嗤笑,在静悄悄的院落中清晰可闻。
随之而来的,就是任我行惊惧的声线,“谁!谁在那!”
第75章 cha手
东方不败被发现了也不惧,或者说, 他是故意bào露出来的。
现在这个样子的任我行, 如地沟里到处躲藏的老鼠, 见不得光,半点都没有了所谓昔日大气魄, jīng明qiánggān的模样,曾经的他有天大的野心,现在却只剩下野心。可以说, 之前还能让东方不败忌惮一二的人, 现在就连与东方不败一战, 后者都不屑一顾。
看着任我行苍老而láng狈肮脏的模样,东方不败没有一刻如此了解这个事实。
他变了, 为了生存和那点让人怜悯的野心, 变成了一个让东方不败都不屑去认真的角色。
东方不败眼神闪过一瞬间的复杂。
却不妨碍他开口嘲讽, “任我行啊任我行, 如过街老鼠到处乱窜的滋味如何?可曾期盼死亡的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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