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不败拧着眉,不退反进地上前一步,翻了翻劳德诺的眼皮,再看看他的嘴角,转过身对苏灼言道,“死了。”
苏灼言一惊,跟着更加仔细地检查了一遍,这才道,“应该是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嘴里有毒药,我之前控制着他,根本就不能开口,因此也就没有被毒杀的机会,现在被放开,反而把他推向了死地。”
东方不败和苏灼言都感受到了事qíng的严重xing,任我行已经死了,而劳德诺只是他身边的一个属下,算是小人物,而偏偏这么一个小人物,却深藏自己都不知道的毒药。
是谁做的?是谁在他嘴里放了本人都不曾知晓的毒药?又是谁怎么就这么巧让他现在就死了?
两人对视一眼,有志一同地飞身回去那个破败的小院,果不其然,就连任我行的尸体也不见了。
东方不败昭告天下,说明了任我行的死因和之后发现的问题,半点都没有隐瞒的意思。而劳德诺的死,却半点波澜都没有掀起,这样的结果在东方不败的意料之中,却也分外让他愤怒。
虽然一事未平又起一事,但到底不是着急就能得到结果的。东方不败将事qíng的经过与几位大佬们说过之后,就见有人立刻又派人去那个小院,说是他们走得匆忙,可能会有细微的线索被他们忽略,东方不败点了点头,随后决定和苏灼言回神教去。
因为东方不败和苏灼言杀死了任我行,在另一个程度上来说又清除了一个江湖败类,之前的岳不群就不说了,是他自己作死,非要让神教背锅,这才将人扯了进来,这次是神教自己的人清理门户,所以在东方不败看来,这完全没有其他人什么事儿。
但江湖上其他人不这么想啊,虽然神教还是那个神教,但现在可是英雄一样的神教啊!
虽然有的人不这么想,但挡不住这么想的人多,这时候也不害怕东方不败魔教教主的身份了,恨不得都凑上去问问当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具体又做了什么,热qíng得让东方不败都为之怯步。
东方不败烦躁的想杀人,但又知道不能杀死这么多平民百姓和江湖人士,纠结了半晌,到底还是妥协了。
和苏灼言两个人专挑人少的地方走,如此一来,光是走在路上的时日就花费了比预期多很多的时间。
幸而两人都不是什么急xing子,也珍惜这样偶尔之间的二人世界,因此走得有qíng调而缓慢。
这一天,东方不败和苏灼言路过一个村子,这个村子地处大山脚下,山清水秀,百姓淳朴,平日里根本见不到这样俊美的人,因此东方不败和苏灼言两人请求住些日子的时候,得到了热qíng的回应。
而东方不败也喜欢这样没有人认识他,没有人惧怕他,更多的是因为他俊美bī人的脸而害羞的百姓们,这对东方不败来说是个绝对稀奇的体验。
因此原本说住两日就走的计划也被延迟,就这么住了七八日。
这天,村里的老村长来到他们所住的小屋,敲了敲门,在得到回应后进门,踟蹰了好些时候,老村长看着这两个不似凡人的男子心中一片挣扎,而老村长的挣扎,在东方不败和苏灼言的眼里仿若稚子,不过两人却都没有点破,只是苏灼言温声问,“老人家可有什么事?”
老村长摩擦着破旧的水杯盯着里面浑浊的茶水好一会儿,沉默了半晌,这才颤颤巍巍地开口道,“后生们,这地方最近不太平,你们两个还是早些离开这里吧。”
苏灼言和东方不败不着痕迹地对视一眼,然后由后者道,“老人家,我们住在这儿也有些日子了,到底怎么样还请说给我们听。”
东方不败没有说话,但点了点头。
老村长沉默地看了看他们,舔了舔gān裂的嘴唇,像是盼不过这两人殷切的眼神,最后还是道,“唉,造孽啊。”
原来在他们没来之前,这里的确是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可惜此地接连金国,而金国和当今朝廷的关系向来紧张,金国没法直接入侵帝都,也就会欺压欺压周边百姓。所以这相对来说穷乡僻壤的地方也就遭了秧,金国士兵要求这个村子的人每个月上供给他们百石粮食和布匹。
但一个穷困山村哪里来的那么多粮食和布匹?别说百石了,就是一半他们也拿不出啊。
而每次他们拿不出相应的东西,这些士兵总会来山村里来闹上一阵,而任由他们闹上一阵,其后果不是伤筋动骨就是死伤惨重。金国士兵们也还知道什么叫留着预备役,没有全部杀光,但就算这样,一个小山村的人能有多少?能够他们几次抢夺杀害的?
也就是因为这样,老村长才想要这两个一看就是外面人的青年趁着金国的人还没来肆nüè的时候走掉,哪怕他知道,如果他们走了,山村里也就真的没有青年了。
多次的烧杀抢夺让这个山村染上了血色,能跑的青壮年早就走了,而留下的都是孩子和老人,至于妇女,不提也罢。
随着老村长的描述,就连东方不败的眉头都皱得死紧。
苏灼言顾不得打断,直接问道,“那些金国人这么嚣张,朝廷就没有什么举动吗?”
老村长叹了口气,“咱这小村庄哪里值得皇上派人啊,死了也就死了。”
东方不败一拂袖,冷声道,“连百姓都保护不好的朝廷要它何用?”
“唉!”老村长听了此话一惊,慌忙阻止道,“说不得说不得。”
东方不败凝凝眉,没有说话。
“那老人家怎么不走?哪怕是带着其他人离开这里也好啊。”苏灼言开口道,如果不是他和东方不败误入这里,又兴上兴致想要住一段时间,这山村,没准就真的不存在了。
老村长苦涩地摇了摇头,一顿一说,“百年都住在这个地方,走,走去哪里啊,再说了留下的都是些老家伙了,就算走了又能活多久呢?还是守着这个村子更让我们开心啊。”
此话一出,苏灼言和东方不败都沉默了。
老村长也不在意,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回过神来歉意地笑笑,然后将水杯搁在木桌上,起身告辞,临出门,还劝道,“两个后生还是趁早走吧。”
因为在山村,地方小又没什么消遣,于是苏灼言和东方不败很早就睡了。谁知这样的平静只维持了前半夜,后半夜时,火光四起。
四处的惨叫声遥远地传来,还伴随着异国士兵张狂肆nüè的大笑,如一把利剑毫不迟疑地划破了夜空,留下一片喧嚣。
苏灼言和东方不败早就醒来,看见火光意识到不对,趁着夜色掩护着出门,谁知出了门,眼前的一切让习惯了呼风唤雨,习惯了杀人见血的两人纷纷顿住了步伐。
只见一把火照亮了小村庄,将为数不多的房屋都点成了烟火,伴随着惊慌跑动的人,到处四散的牲畜,惨叫声伴随着嚣张的大笑声,金国士兵带着大刀,遇见四处逃跑的人,不拘什么老人孩子,全都把大刀一横,只一瞬间,就夺去了对方的生命。
鲜血的腥气遇火,被蒸发出更浓重的血腥气,熏得人眼神发昏。
看样子是此行带头人的金国人扛着大刀,脸上一片亢奋之色,眼睛的下角不知溅上了谁的鲜血,看着有些时候了,看着暗红而yīn沉。他高大的身躯随手一抓,就抓来一个女人,拽着她的头发,当场就撕了那女人的衣服,耳边是那女人的尖叫,也不拘什么地点,什么时间,解了裤头就要办事,那妇女哭嚎着,尖叫着挣扎,被那兵官“啪啪”两个耳光,扇到人嘴边带血这才罢休,然后急吼吼地就向前一挺,他周围的人同样一片疯狂之色,叫好的有之,鬼叫的有之,那女人面上一片绝望之色,随后又好像想到了什么,一咬牙,转身拽着那男人的手就是狠狠一咬,一个成年女子的全部咬合力是惊人的,就算这样,也被那男人挣脱,反手就想将人掐死,却见女人目露悲切,动作却半点都没有含糊地咬舌自尽了。
金国兵官想要下手时却发现那女人先他一步去死,面上闪过晦气,将尸体扔在一边,提上裤子,高声道,“你们如今的劫难,皆因你们不遵循我们的吩咐!”
“我们金国的皇帝说了,只要你们归顺!带给你们的远远不止这些,谁知你们这些人冥顽不灵!那就只能用血的教训才能让你们明白,什么叫真正的实力!”
话音落下,金国的众人更加变本加厉地施加bào力,老人孩子相继惨死,这些人才堪堪满足地收手,然后那人又吩咐,“这些人死了就死了,谁叫他们太弱了呢?”
“金国早晚会占领中原,这些只是‘演习’,大头还在后面呢。”说罢自己就忍不住大笑出声。而跟着他的那些人更是笑成了一片。
随后那人又吩咐身后的人,“将能拿走的东西统统拿走,老人孩子就地杀了,青年和女人押着带回去。”
其中一人应声,带着人走了,而另一人则面露迟疑,开口问道,“主上只是让我们来这边探查qíng况,我们这么嚣张做事,会不会引来不妥?”
金国兵官看了一眼说话的人,然后满不在乎地说道,“只是一个穷山村而已,能有什么问题,这世道弱ròuqiáng食,他们没本事,就会被我们杀,没什么可迟疑的。”
前头说话的人露出些微的不赞同,但到底没有再出声反驳,默默退下了。
而就在这时,一道带着无上内力的话语响在他们耳边,“说得对,这世道弱ròuqiáng食,所以你们能毫不犹豫地杀了一村庄的人,也能有人毫无迟疑地杀了你们。”
话音刚落,金国士兵们就感觉到气血上涌,“哇”地吐出一口血来,而那些武功弱的,则半点反抗都没有,就昏倒在地,众人惊疑不已,四处寻找说出这些话的人。
东方不败和苏灼言隐在暗处,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这些自称金国的人毫无不忍,堪称屠杀地对这些手无缚jī之力的村民们举起屠刀,他们江湖人,也有会对某个世家举起屠刀,但和现在这样又有很大的区别,到底有什么区别,东方不败说不出来,但他知道,这样的区别使他不想看到眼前这一幕,不想听他们张狂的笑声,更不想让他们活着回去。
这样的认知使得东方不败的心qíng更加糟糕,所以听了那兵官的话,他好像有了一个突破口,直接有了前面那一幕。
士兵们没有找很久,就在一间窄小的屋子前看到了和这个地方完全不同的两个人,站在右侧的男人一身红衣,迎着火光更显得面色如玉,只不过他的脸色实在太冷,冷得仿佛隔绝了火气一般,而他旁边的那个男人,就那么安静地站在他的身边,一身青色长衫,手中执笔,端是一身温文尔雅,让人就是看着都觉得这两人是一个可望不可及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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