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没料到对方竟一眼看穿了自己的意图。
虽然没有明说,但他那一句句看似称赞的话语,其实都只是在暗指自己仗势欺人而已。
会给人这样的感觉也是难免的。
通常情况下,如果是诚心诚意地向对方寻求帮助,那就应该在事情刚刚有了雏形的时候就诚恳地来征求意见,而不是等计划已成定稿并且马上就要开始执行了过来才象征性地询问一句。
如今自己的到访在正夫看来,不仅没有丝毫的诚意,甚至还显得极其傲慢。
因为这份企划已经通过了,而且还是自己刚刚亲口承认的。既然事情已成定局,那么他这次前来就不再是征求意见了,只能勉强算是告知而已。除此之外,在别人试图询问时,故意将理事长的名号说出来,明显是打算用理事长的身份迫使对方不再继续追问下去。
虽说他这次来说白了的确仅仅是通知进藤一声而已,但现在对方的监护人也在场,如果不能顺利通过监护人这一关,自己之前的努力很有可能不得不付之东流了,所以在进藤给出明确答复之前,自己无论如何也是要收敛一些的。
但是,他现在却因为自己刚才那句不恰当的答话给对方留下相当无礼的印象。原本对方对自己就心生戒备,这样一来,自己想要过关就更加困难了。
这下子绪方总算深切体会到什么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我想,您应该是误会了呢。”绪方用手托了一下眼镜,尽可能神色如常地缓缓道,“我这次前来并没有要立刻得到答复的意思,毕竟事关重大,想来sai也需要考虑的时间,所以我刚刚才会提出离开。”
“其实,十天前我就已经将比赛方案亲自交给您的孩子了。只是,这么多天过去了,我依然没有收到任何回复,不得已我才再一次前来叨扰。”
“哦?原来还有这样的事?”
像是没有注意到正夫用问询的视线看了进藤一眼,绪方继续用着很是无奈的语气说道:“是的。您或许并不知道,棋院目前的经营状况有些……嗯,不怎么好,如果继续下去的话,可能要不了多久就会彻底崩溃了。为了改变这一状况,理事会有做过不少尝试,但遗憾的是,那些努力最后无一不是以失败告终。而这项比赛就是棋院摆脱危机的最后的希望了。”
“为了能让棋院早日恢复往日的辉煌,就只有尽可能早地实施这项比赛。只是,纵使心里再怎么急切,该有的流程却还是要遵守的。”
他抬眼观察了一下对面,见对方有在耐心听自己的讲述,这才又继续道:“想要举办这项比赛,首先要完成前期的筹备工作,尤其是比赛的后援方面。由于我们希望这项比赛能够像七大头衔战那样长久地办下去,而不是沦为昙花一现般的短命棋赛,所以就只能找大企业或是报社作为赞助商。虽然这么一来以后就不用再担心比赛的后援问题了,但单是与那些人打交道就需要不少的时间,更不用说后期的条约拟订了。”
“要想比赛能够顺利举办,单有企业的赞助也还是不够的,还要得到大部分棋手的同意才行。而这也是一项相当耗时的工作。”说着,他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首先,要在今年十月份的棋手评议员大会上将完整的比赛构想公布于众,多数议员通过后,还要再将这个方案拿到十二月份的全体棋手大会上。在得到正式认可后,这项比赛才可以开始举办。整个流程下来,至少要耗费半年时间,也就是说比赛最快也要等到明年一月份才能开战。当然,这也还只是理想状态,如果评审过程出现什么意外的话,比赛的举办时间可能就要更加靠后了。”
“除此之外,两个月后的理事选举大会上我还必须顺利当选为负责对外事务的理事,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比赛的筹备工作顺利进行下去。为获得足够的选票,我不得不抓紧时间将完整的比赛计划制订出来,然后四处游说以便争取到更多人的支持。”
“正因为此,我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前来叨扰。如有冒犯之处,还望您能见谅。”他诚恳地望着对方很是歉意地这样说道。
“原来如此……”
正夫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或许是看绪方的神情太过自责,于是他出声宽慰道:“您多虑了。您这么做也只是因为心系棋院的将来,对此我佩服还来不及,又怎么会觉得冒犯呢?毕竟现如今很少有人能够像您这样如此热心自己所从事的事业了。”
“既然是关乎棋院的未来,想来那个比赛应该不仅仅是比赛而已吧。”像是刚刚注意到桌子上的那叠资料,他稍显好奇地看向绪方,“这应该就是您口中那项比赛的企划案吧,我可以看一下吗?”
“当然,您请便。”绪方挂着标准的微笑回答道。
得到应允后,正夫就低下头一行一行极其认真地阅读着资料上面的文字。由于没有人出声,整个房间显得极其静谧,只听得到偶尔传来的翻阅纸张时发出的细微的“沙沙”声。
过了好一会儿,像是看到什么在意的部分,他又倒回去仔细地看了一遍其中的一页,然后抬起头来。
“‘棋手的对局费依据比赛成绩设立’,这项规则还真是巧妙。这样一来,棋手们的积极性得到极大的调动的同时,比赛也一定会更加具有吸引力呢。”在说这些时,正夫的语气里满溢着赞美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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