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里的第一场雪。
悄无声息,毫无征兆。
她突然想起初中时,妈妈突然买了只萨摩耶,像是一团毛茸茸的雪球。她嫌妈妈将全部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它身上,便老是暗地里欺负它,将它的零食玩具偷偷藏起来。它很笨,总以为她是在与它玩,便一天到晚跟在她屁股后面闹腾。
时日久了,她倒也习惯了。然而突然有一天她放学回家却发现它哪里都不在,问了爸妈,才晓得爷爷带它遛弯时不小心将它弄丢了。
她跑出家门,将大街小巷寻了遍,却怎么也找不到。爸妈安抚她说或许是它贪玩,等到第二日便会自己回来了。
然而,第二天,第三天……紧接着大半个月都过去了,依旧杳无音信。
她大病一场,病好后妈妈特意又买来一只新的萨摩耶送她,可是她却再也提不起兴致了。
因为她知道,那只她喜欢的萨摩耶再也不会出现了。
既然早晚要失去,那便不要再喜欢了吧。
这样……挺好的。
宋子露笑了笑,转过身,仰头望着风雪中那张如月般发着光晕的脸,不由自主地伸手抚上他的眉,又用手指近乎虔诚般描摹着他的眼。
微微笑着,仿佛落进了漫天的繁星。
可惜……
宋子露吸口气,冰凉的空气进入肺腑,将所有的热气都驱散。她垂了手,退后一步认真地看着他道,“对不起,我已经决定不再喜欢你了。”
权之龙眼里的笑陡然落上一层霜,泛着丝丝的冷,“为什么?”声音艰涩,却很快被风雪掩住。
宋子露没有回答,她转头望向不知名的远方。
灯火点亮之处,鹅毛般白花花的雪现出一种明亮的橘色,然而在光所不能及的地方,万物皆是黑幢幢的影。
是种空落落的寂色。
半晌,她才徐徐说道,“在还没有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明俊前辈就曾跟我说过你与他之间的纠葛,当时也觉得没什么,过去是过去,你是你。但是现在我发现自己天真了……”
话说到一半,便觉喉咙有些痒,她顿了一下,压住想要破空而出的哽咽,“你之前说有些事不知道反而会更容易幸福,虽然我也这么觉得,但真的很抱歉,我做不到。那次在上海酒店的时候,半夜时我看到你有起床去阳台上讲电话,那天夜里很冷,你却连外套都没来得及穿……你回国那天,我就坐在离你不到十米的距离,当时我就想,其实我也是个顶胆小的人。”
“其实,一开始我们都明白,我们两个是没有将来的对吧?无论是年龄,地位,阅历,兴趣……都有很大隔阂,但当时头脑发热什么都不在乎,也没想过结果。可是现在不行了,我在乎了。”
她说得乱七八糟,权之龙却是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想说些什么,却觉得什么都像是徒劳,毕竟连他自己都清楚得很,她想要的承诺他根本就无法给予。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几次都要喊出她的名字了,最终却只是静静看她,像一棵沉默的落满了雪的树。
天气越发地冷了,两人的脸几乎都要冻成透明的青色。
只是谁也没有提离开。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了,打断这难言的沉默。
是林雅恩。
宋子露背转身接过,爽朗的声音自听筒里传来,“露露,你去哪里了,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下雪了,我和东惠都回房间了。”
“哦,没事,你们先睡,我正在路上。”
草草挂了电话,宋子露揉了揉发僵的脸,准头对权之龙笑道,“这么晚了,我该走了,再见。”
说完便转身大步往前。
但刚走了十几步远,她就又忍不住回头看去,嶙峋的背影依旧孤零零地笼在一片惨白的光雾里,纷扬的雪花铺天盖地,像是要将他淹没。
到底还是不放心,她又快速跑回去,拉住他的胳膊就向酒店大厅狂奔去。
一到室内,她便松开他,径直走到收银台说道,“一个单人间,谢谢。”
她回转过身将门卡递给权之龙,“下了雪路上湿滑,不安全,你还是在这里住上一夜再走吧。”
这才觉得放了心,她挥挥手再次与他告别。
到了房间门口,才刚把门打开,背后便传来一声惊呼,“露露,你终于回来了。”
“嗯。”宋子露勉强对林雅恩和金东惠扯了扯嘴角,但因为实在是冷,这惨白的笑倒像是哭似的。
林雅恩愣了一下,迅疾走上前来,将她拽到了自己房间,“你屋里空调还没开,一定很冷,先到我屋里暖和一会儿。”
宋子露随她进了屋,懒懒坐到床上,刘海上的雪化了,湿湿地黏成一缕。
金东惠去浴室给她拿了干毛巾,递给她道,“露露,擦擦脸跟头发。”
宋子露恹恹地摆手,顺手拿着遥控器开了电视,“不用了,一会儿就干了。”
林雅恩却是将毛巾接过来,伸手就揉起宋子露的头发来,“感冒才刚好,就又开始瞎折腾起来。”
宋子露没说话,只听着毛发与毛巾摩擦过的沙沙声,觉得心里静极了。
电视里似乎是在播报娱乐新闻,说着某男星即将与企业某千金结婚的消息。
紧接着,话锋一转,便提到两个熟悉的名字,“自Muse出道以来,其成员Alice便与当红偶像权之龙传出绯闻,但双方经纪公司从未对此做过回应,半年多来两人恋情发展也一度扑朔迷离,然而近日这段绯闻却在最新一期《我们结婚吧》女嘉宾也是Muse另一成员金娜娜口中得到证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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