氐娇作为曾经的归墟境主,并不算在“活着走出归墟者”之内,但姑射拥有许愿的机会。她闭上了眼睛,默默许下了一个愿望。
三人走上虹桥,离开了归墟。不管他们在这个地方丧失了什么,亦或是得到了什么,这一去便一生不再回来。
神人最后在姑射耳畔说了些什么?神人所说的赎罪又是什么意思?
姑射最终还是没有向氐娇说出神人的身份,因为她相信,爱比恨更重要,氐娇终会带着这份爱得到真正的自由。
就让那些本该沉入归墟的往事,永远留在这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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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历一年后。
天帝寿诞,众仙来朝。
自归墟一别,姑射便返回雪神殿料理天下冰雪事宜。期间姑射为恩师守孝,闭关修炼,一年不出。
此次寿诞,于润玉来说,实也只是换个喜庆的名字继续履行会见诸仙、处理各界政事的职责。姑射若不来,他也委实不知该庆祝什么。
待到筵席中场,一名仙童匆匆跑来,向中席的天帝说了些什么,众仙便惊讶地看到向来庄严冷漠的天帝的脸上突然挂上了笑容。
“本座忽闻贵客将至,须得亲自相迎,但请诸位仙家在宴上尽欢,本座先行告辞!”说罢润玉在众目睽睽之下,快步离开了仙宫。
紫藤画廊的尽头站着他思慕的那个身影,白衣缥缈,湛然若神。
润玉端身正色,嘴角仍不免溜出一抹春风般的笑容。他轻轻咳嗽了两声,道:“本座寿宴,众仙相迎,雪神姗姗来迟,怎还要本座出来迎接?”
那个背影微微弯着身子,似乎正专注于什么事,嗓音糯糯:“本神又不需要陛下迎接。倒是这小家伙,一路为本神引路,甚是可爱。”
“……”润玉无所适从地摸了摸耳朵。下一刻,姑射的怀里传来了熟悉的叫声。
“魇兽?小家伙不好好在司星台待着,怎么跑这里来了!”
白色的小灵兽舒舒服服地被姑射抱在怀里,用鹿角蹭了蹭姑射的下巴,看向润玉的眼神中透着一抹得意。
“鹿儿乖乖,我们的腿长在自己身上,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不用睬他。”姑射白玉般的手指穿过魇兽细软的毛发,从它的肚皮一直爱抚到它的鹿角。魇兽餍足地“嗷”了一声。
鹿儿?我们?不用睬他?
对外一贯冷漠疏离的姑射仙子何曾会用这样撒娇般的口吻说话?
现在,润玉却看到姑射堂而皇之地和一只小灵兽撒娇!魇兽的体型比起寻常的小猫小狗来说,要大许多,姑射抱着它,就直接遮住了她半个身子,可魇兽丝毫没有自觉,在润玉面前,就好像四蹄突发软骨病一样,赖在姑射怀里。
“魇兽,”润玉对小兽正色道,“你还不快下来!这些年来,你吃得这么胖,莫要累着姑射仙子!”
姑射反驳道:“鹿儿这怎叫胖?我随便一件神兵都比它重。鹿儿这样的体型抱起来正好,我很是喜欢。”
“……”润玉没想到姑射这么欢喜魇兽,心道:莫不是因为龙族身上不长毛,因而对毛茸茸的生物天生有好感?
润玉又想,自己也是龙,在这方面是万万及不上魇兽的。
回过神来,润玉就被自己刚才的想法震惊了。
姑射从乾坤袖中掏出一袋点心,先喂给魇兽,魇兽吃得打饱嗝,她忽然“啊”一声道:“润玉,我差点忘了,这是雪山特有的雪莲饼,本是捎给你吃的。”
润玉接过那袋子,里面还剩下最后一块雪莲饼和一些饼渣。他小心地将袋子放在胸襟里,柔声道:“原来姑射还是记挂着润玉的。”
姑射忍不住又揉了揉魇兽的脑袋,感叹:“也不知为何,我今日是头一回见到鹿儿,鹿儿却对我格外热情,就好像它认得我一样。”
“许是它的性子随了主人。”润玉笑道,“既然姑射与魇兽如此投缘,润玉就让它陪在你身边吧。”
姑射这才肯暂时放下魇兽。行动间衣袖滑落,露出一截藕臂,润玉立刻就发现了她的皓腕上戴着一串水蓝鲛珠,正是他当时遗落在归墟的母亲的遗物!
这串手钏他自幼戴在身边,从不离身,在归墟中命悬一线,才不得已丢失了它,如今竟然又重新回到了他身边。
姑射道:“是你的东西,总会回到你身边的。生辰吉乐。”
润玉很快就想到,姑射能得到这串鲛珠,只可能是因为她最后向归墟许下了找回鲛珠的愿望。
“姑射糊涂!那是唯一一个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完成心愿的机会,错过了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你,就要了这串鲛珠?”
姑射道:“润玉才糊涂,我好歹还拿到了一条漂亮的手钏,你去了一趟归墟什么都没得到,还好意思笑我?”
她摘下了水蓝色的鲛珠手钏,戴回了润玉的手腕上。“这手钏送给你了,算是劳驾天帝去归墟冒险的报酬。不然天帝费时费力,半分报酬也没有,全天下可没有如此苛待劳工的道理。”
润玉揶揄:“姑射怎么知道润玉什么也没得到呢?”
“哦?”姑射展开手臂,白袖如云,低头端详这身美妙绝伦的鲛绡裙。“那你说你得到什么了?你不仅什么也没得到,你还赔了一套珍贵的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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