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比就比,我答应你。”锦觅想,最坏的结果左不过是自己输了。输了便输了,在凡间有旭凤护着自己,在天界又有润玉看着,氐娇总不敢拿她怎么样。可锦觅又觉得这比试有些草率,毕竟她在天宫的时候,也读过一些仙规条律,竞选神位通常比三样东西,一是灵力修为,二是身家清白,三是仙品德行。锦觅不禁问道:“就比这两样吗?”
“没错,不比那老三样。论灵力修为,仙子不及我;论身家清白,我不及仙子;论仙品嘛,我们半斤八两,谁也别瞧不起谁。这样一来,打了平手,就没法比咯。”说着,氐娇变出一张纸,道,“这是一份比试前的君子协定,还请锦觅仙子过目。小仙觉得,比试总要有个彩头,仙子并不在乎水神之位,那单单一个水神之位就不是好彩头。为了增强仙子的决心,小仙加了一个筹码,请仙子过目。”
协议上附加了一条:赢家可以向输家提出一个在输家能力范围之内的、不伤天害理的要求。
锦觅将一纸协议读了一遍后,氐娇补充道:“锦觅仙子大可放心,属于你的东西,小仙绝不会强行索要。”
锦觅在协议上按下指印,比试正式开始。她料想这天上神仙都遥遥看着呢,既提前说好了是“不伤天害理”的要求,那氐娇再狂妄,也不敢当着“天”的面做出“伤天害理”的事。
第一轮,斗水。以小青山湖为赛场,比试开始时,双方各站在湖水的南北两侧,尽可能调用湖中之水,先用水打湿对方衣裳的一方判赢。规则简单明了,锦觅与氐娇协定不需裁判,先沾到水的人自行认输。
另一边棠樾拉着父亲旭凤来到湖边观战,父子二人都担忧地望着锦觅。
氐娇则是抱着极大的玩心比试。渤海之东几亿万里,八纮九野之水,莫不注入归墟,归墟乃万水之宗,氐娇在那里与水作伴,睁眼闭眼都是流水。修习了数万年,修成一身极阴的灵力和极纯正的水系法术。纵是水神洛霖在这里与他比试,他也不会放在眼里。
而锦觅身上虽也有万年的灵力,但她的灵力大多是别人渡的,与修道者自行参透出来的灵力自然不可同日而语,就好比一个家中藏书万卷的孩子,纵有底气,却无学识。
氐娇操纵着湖水,一会儿变成水龙,一会儿变成水蛇,一会儿又变成水兔子,绕着锦觅转圈,好不有趣。
旭凤一下子就看明白是氐娇故意戏耍锦觅,他几次想冲上去帮自家夫人,又几次强忍住插手的冲动,只得站在岸边干着急。“氐娇……你究竟与锦觅有何私怨?她无意与你们争抢什么,何必还要找上门来。”
氐娇耳朵尖,听到了旭凤的话,弄水之余,笑嘻嘻地回道:“我怎么会和锦觅仙子有私怨,我甚至还以她为原型写过好几本话本呢。你说我能不喜欢自家的女主角吗?”说着他微微扭转了水流的方向,轻轻扬手。
哗啦啦——水狗的形状散了,将锦觅从头到脚淋了个透。氐娇甩甩手,“哎呀,仙友这一打岔,小仙手逗了,这一轮比试只好提前结束咯。”
棠樾大喊:“娘亲!”
旭凤飞身接住湖中央的锦觅,带着她飞回岸边,见到她浑身湿透的狼狈模样,立刻用控火术烘干了她的头发和衣服。
旭凤怒道:“你欺负一个弱女子,算什么英雄好汉!”
“弱女子?”氐娇就好像听到了一个顶好笑的笑话,“堂堂天界水神,你却说她是一个弱女子,启不让人笑掉大牙?”
“凤凰……”锦觅从旭凤怀里挣扎起身,“不过是淋了一身水,我不要紧的。”
氐娇突然抱住自己,浑身发抖,带入了哭诉的婶婶类角色。“你是凤凰呀,吐口痰都能把人烫死的凤凰。曾经的六界第一战神、魔尊大人,要是想揍我,我该怎么办?我是如此无助,如此孤立无援,孤注一掷,你威武雄壮地站在这里,便在无形之中给我施加了淫威,上苍啊,这比试还怎么比下去……”
旭凤揉了揉眉头,“我旭凤怎会随意对一个小仙出手!你们继续比文试,我暂且退避就是。”
氐娇指着棠樾道:“要不你把这小娃娃也一并带走吧。”
旭凤嫌氐娇啰嗦,不想和他争辩,索性抱着棠樾回家。“锦觅,我先把小鹭送回家,一会儿再来接你。”
所谓文试,比的是二人对于天下水系所知多少。没想到这一局比方才斗水结束得更快,氐娇对六界水文如数家珍,当他在沙地上画出了八纮九野的脉络图时,锦觅立刻认输了。
氐娇摆摆手,“炳烛之明,岂能与日月争辉?锦觅仙子莫要自卑。”
云淡风轻,理直气壮,无比欠揍。
锦觅说:“好吧,锦觅愿赌服输,自愿禅让神位。水镜之中诸仙在上,有目共睹,仙上大可回天界禀报陛下。”
氐娇道:“神位倒是其次,小仙要这水神之位不过想为以后的岁月找点事做罢了,小仙最期待的,还是那个附加条件。”
“仙上到底要什么?”锦觅凝眉,她隐居凡间,身无长物,也不知氐娇究竟图什么。
“小仙想要的……”氐娇从上到下打量了锦觅一番,“自然是锦觅仙子从别人那里借去的东西。那本就不属于你,现在我取走,你应当没什么意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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