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润玉起身,手托青玉耳杯,昂首阔步的向天帝拜到:“父帝对于润玉非但有生养之父子情,还兼顾教诲之师生义,更存指婚之赐缘恩,今日乃儿臣大喜之日,特以清水一杯敬父帝,聊表儿臣一颗赤子之心。”
天帝不疑有他,接过杯子一饮而尽,满意地颌首:“我儿有心。”
霎时间,擂鼓四起,殿门外乌压压涌入一片披盔戴甲的仙将,把整个九霄云殿围了个水泄不通,让人插翅难飞。
天帝面色一沉,抿起嘴角:“这是作什么?”
“破旧迎新,除残去秽。”润玉这八个字,抑扬顿挫,平地惊雷,劈头敲在众人心上,冲散了一片喜乐祥和的氛围。
“你?!逆子!犯下如此不忠不义不仁不孝之罪就不怕遭天谴吗?!”天帝目眦尽裂,拍案而起,岂料还未站直便踉跄着跌坐回去,立刻惊愕的呵斥道,“你方才给我喝的什么?!”
“不过少许煞气香灰,让父帝安心歇息两个时辰。”润玉不紧不慢的言明,“况且,真正称得上不忠不义不仁不孝之徒,不正是父帝吗?昔年你为登大宝,戮兄长、弃花神、辱我母、抛亲子、后来若非为了征讨魔族,又岂会将我召回?先有强行拆散花神与水神,错立婚约以致花神黯然魂销为天后毒计所毁;后有强夺我母毁其与东海龙王之子姻缘后又始乱终弃,任由废天后怙恶不悛!”
这突如其来的一连串指责让天帝颜色尽褪,竟是连反驳也忘了。
“润玉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只盼能还天界清濯、保六界太平!”润玉八风不动,尽是光风霁月之言,不吐不茹。
锦觅和众仙一样,听得呆了,今日方知小鱼仙倌过往如此凄惨,却从未听他抱怨,忍不住更为他心疼。
天帝回了回神,强撑着一口气斥责道:“胡言乱语,本座如何能容你非议。贪狼、廉贞,给我将这逆臣贼子拿下!”
天帝毕竟经营多年,五方星君中,破军归属旭凤,太巳归属夜神,文曲乃文职,不善作战,剩下的贪狼、廉贞俱是天帝直属,单论势力还是天帝更胜一筹。然而,不知是谁高呼了一声:“我等愿支持夜神,除残去秽,拥立新君!”随后,一呼百应,许多本就不满天帝和摸不清形势的人转投夜神,场面顿时陷入了兵荒马乱之中。
锦觅被临秀护在身后,看着洛霖和润玉骁勇作战,所向披靡。
觥筹交错的喜宴变成了刀光剑影的沙场,有人灰飞,有人湮灭。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有半数鸟族、洛水一脉、太巳真人和许多不知名的仙家支持的夜神一派渐渐占了上风,天帝之军只能做困兽之斗,胜负已见分晓。
太微见大势已去,眼眸微眯,讽刺道:“可笑,现下这血流成河,生灵涂炭的景象便是夜神所求吗?”
“以战止战,虽战可也,若是父帝能放下执念,解众生之劫,再好不过!”润玉朗朗而言,旋即将玄水剑掷于地上,发出“当啷”一声巨响。
众人皆惊,又听他继续说道:“润玉不愿多造杀业,各位本是同僚、同族、又何必自相残杀。”
众仙面面相觑,兵器的砰砰坠地声不绝于耳。是啊,如果能够平安的活着,谁又愿意去刀尖饮血呢?
半响,大殿内徒留神色各异的几人。
天帝见状,阴恻恻的开口:“我儿,本座真是有眼无珠,竟没瞧出你心机如此阴沉,你且上前,本座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润玉不动声色的运气护体,缓缓上前。
刹那间,一条五爪金龙口衔红莲业火猛然袭向润玉,润玉早有防备,立马抽身后退。洛霖见情况不对,转念唤出万千冰刃向太微攻去!
“哈哈哈哈!无知小儿,以为区区一杯煞气香灰便能将我降住?荒谬!”太微从座上起身飞至半空,猖狂大笑。
洛霖看了润玉一眼,面含隐忧,二人没想到太微得了荼姚的修为和红莲业火后霸道如斯。
“那又如何?当战则战!”润玉丝毫不惧,右手握紧玄水,剑锋闪过一点寒芒,傲然而立。
“好!不愧是本座的儿子,有几分胆色,可惜啊!”太微冷叹一句,发掌袭击,同时催动金龙伴业火冲向润玉。
迅猛掌风压将下来,又有金龙在侧,虎视眈眈,润玉倒持长剑,回掌相迎,又召出应龙与金龙缠斗。砰的一声响,两股巨力相交,震得整个九霄云殿都颤了颤。
太微亦是一惊,没料到润玉功力精进如斯,恐不在水神话下。“我儿贯会藏巧于拙,以屈为伸,倒是本座小瞧了你。”
润玉对太微的出言相激视而不见,径直向上疾刺数剑,招招势若暴风骤雨。太微岿然不动,以力降会,双手化作太极之势将剑锋一一化解。
二人实力相当,你来我往了数十个回合亦是互相僵持着,难分胜负。洛霖有意相助,但高手对决最忌分心,他和润玉默契平平,唯恐互为制肘,反而给了太微可乘之机。
香燃尽了一注又一注,锦觅亦是屏息凝视,虽忧心却不敢出声添乱。渐渐地,两人俱是大汗津津,露出疲态,润玉心知再这样斗下去,自己必然不敌灵力深厚的太微,只能想尽办法提早获胜。
太微这边也暗自担心自己已过盛年,体力难以支撑这样长久的缠斗,他神念一动,攻势便缓了下来,被润玉剑光逼迫,渐入劣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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