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进也饿,他爬到山脚另一边的湖泊时,胃有点抽。
虽然是年轻人的身体但灵魂已经习惯了一日三餐,一天没吃米饭,心理上总觉得什么都没吃,饿得慌。
他拿了棍子在泥地里挖出几条蚯蚓,放进鱼篓里,往里头放了块石头,用藤条缠住鱼篓口子,就扔湖泊里。
“就赏两条鱼吧。”何大进念叨完,又补了一句,“最好三条。”
他往回走时,见有野菜,一路采回来,还摘了不少。毕竟这年头没什么人吃野菜了,山上多得很。
他走着走着,就瞧见远处也有人个人蹲在地上,像是在跟他做一样的事。
那人大概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面生,但皮肤白净,不像是村里常年晒太阳的娃。
那少年也发现了何大进,猛地抬头看见他,顿了三秒,猛地转身就跑。怀里的野菜边跑边掉,他也不停下来捡。
何大进摸摸自己的脸,生气了:“我长得有这么丑吗?”
何大进长得当然不丑,要不是肤色太黑,还算是个长相清秀的年轻人。
不过刚才那个小伙子是谁?
为什么跟他一样凄凄惨惨地摘野菜?
回到土屋,唐三胖见何大进摘了一怀的野菜回来,差点没流下感动的泪水,接了过来就去井水那洗。
何大进找了个破锅,只能放一点水,但好歹能把菜给烫了。
没油,没盐,没佐料,就这么吃了一顿水烫菜。
宋金已经不觉得自己惨了,没东西吃才叫惨!
天色渐晚,雨也停了,只有一套衣服的三人干脆去把衣服洗了,光着身子继续待火堆旁,把衣服给烤干。
何大进想到刚才路上碰见的小年轻,说:“我去摘野菜的时候看见有个小伙子也在摘野菜,不是村里人,一瞧见我就跑,像见了鬼。”
宋金听后直瞧他,瞧着他大黑炭一样的脸,学着他的语气说:“把‘像’字去掉。”
何大进一听,脸更黑了:“你可闭嘴吧。”
唐三胖说:“不是村里人?”
“不是,大概是那些‘辟谷’的人吧。”
“上回那位戴先生领着四个道友来过,好像没有小年轻……”唐三胖突然想起戴长青特地提起的那个小伙子来了,“我大概知道是谁了,那小伙子叫颜久,听说特怕人。”
何大进说:“看起来才十七八岁的样子,不是该念书的年龄吗,怎么跑到这来了。”
宋金淡淡说:“厌世、逃避嘛,如果是家里人支持的,还用得着吃野菜吗?”他突然舒坦了一口气,说,“听见有人比我还惨,心情好多了。”
何大进说:“你这人心眼不好。”
“嘿嘿,谁在乎。”宋金将底裤翻了个面,继续烘烤。
“咚咚。”木门被敲响,门外是个年轻女孩子的声音,“道友你们在吗?我们今晚开茶会,你们也一起来吧。”
三人一顿,互相瞧了眼对方精光的身体。
白的黑的胖的。
顿时一片混乱。
“姑娘你等会!千万别进来!!!”
第7章
三人乱作一锅粥,可衣服还没烤干,总不能穿一条底裤就跑去跟人家小姑娘说话,这不是耍流氓吗?
但衣服湿漉漉的搭在身上,也没法去茶会。
“屁事多。”何大进骂了一句那些隐士,“饭都吃不饱还喝茶,这搁五十年前,早被人拉去学习教育了。”
“这叫陶冶情操。”宋金说,“你不懂。”
“是是是,我不懂,那你去参加茶会,我不去。”何大进放弃穿湿衣服了,他把衣服往凳子一搁,不干了。
唐三胖想了想也说:“我也觉得没法去,一来以后联络感情的机会还有,不用非得现在;二来我们没第二套衣服了;三来穿着湿衣服去,容易得风湿。”
一说风湿宋金和何大进就觉得腰酸背痛。
宋金也不想就这么穿着去,他的可是白衬衫,全贴肉上了,耍流氓,耍流氓。
他细想一下,说:“那就拒了门口那小姑娘,免得她一直等。”
“那你去吧。”
“为什么我去?”
何大进想说因为你话多,话没说出口,隐约察觉到他要怼人的唐三胖立刻插了一句:“因为你是我们当中长得最帅的。”
宋金不由抬眼,帅了那么多年,听过很多赞美的话,临老了也有人夸他是帅老头,但帅老头和帅小伙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他欣然接受了称赞,愉悦说:“行,我去。”
宋金走到大门那,打开一条缝,稍稍偏头,从门缝里看见是个二十多岁的姑娘,的确是白天跟戴长青一块来的道友。他说:“姑娘,不好意思,刚才我们在外头淋了雨,正在里面烤衣服,不能让你进来了。”
那姑娘瞧了门缝里的人一眼,只露了半张脸,但棱角分明,眉峰峻冷,眼神幽深,根本就是个霸总形象。再一看,还能看见他光洁裸丨露的肩头,宽厚,充满了力量。
不等她再多看两眼,就被旁人挤了一下,把她挤出了宋金的门缝视线外,出来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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