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到了巨大的惊吓(以至于把惊喜都盖过去了)的莫德雷德才不会承认,自己会嫉妒据说跟舅舅相亲相爱生活了好几年的傻小子们。
没错,嫉妒什么,她坦坦荡荡,才不遮遮掩掩。
就是看得到她莫德雷德都没有的待遇的臭小鬼不顺眼而已!怎么了!谁有意见吗!
“……”
没有。
唔,可能会有意见的“臭小鬼”x2已经被打趴下了,想有意见也不行。
莫德雷德的心这才稍稍地舒服了点儿。
她哼哼,觉得臭小鬼们也不过如此,肯定威胁不了自己在舅舅心中的地位。
拍拍手起身,再低头一看……
“……咦。”
莫德雷德终于反应过来,有哪里不对劲了。
她盯着被揍得头顶大包的金发小鬼和红发小鬼半晌,忽然明悟——舅舅在哪儿还没问出来。
而且,要是被舅舅知道她欺负了弱小的小孩儿……舅舅,会不会生气?
莫德雷德:“……”
莫德雷德:“不、不会吧,舅舅那么温柔,怎么可能……唔,咦咦!”
话到一半,大概自己都没法把自己说服了。
一经出场便显得英姿飒爽、出手便犹如烈火雷霆的金发少女表情凝滞,在没有人看见的地方变成了努力镇静、可还是有点发虚的心虚神色。
莫德雷德是已死之人,也是艰难从英灵殿来此的英灵。
要说的话,她在千年前就已死去,作为英灵存在的日子太过漫长,长到生前经历过的某些不重要的事情,某些极小极小的细节,都可能要忘记了。
其实早在她还活着的时候,有些记忆,都变得模糊不清了。
因为那时莫德雷德还很小,记忆本来就留存不住。六岁之前,除却那个直接影响了她的一生的变故,还留着的记忆片段,便是一片片只有颜色的薄薄画面。
红色,那是花园里她经常探寻的花丛的颜色。
金色,那是她最喜欢、最重要的人所拥有的颜色。
还有别的……白色,绿色,之类的。
虽然说起来十分不甘心,但是,她对那个最喜欢、最重要的人的记忆,也是有些模糊的。
太久远了,消逝得太快了,也怪五岁的女孩儿满心单纯,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能理解。
或许又是因为被强行灌输进来的仇恨所限制,在那之后纵使多次回想,也记不清潜意识里并不想忘却的细节。
就只记得——
莫德雷德的舅舅,是一个十分温柔的男人。
印象里从没见过他大声地说过话,更是从来都没生过气。
他会在有阳光洒落的下午坐在花园边缘的树荫里,慢慢地松开手,让回归自由的她欢呼着奔入花丛中寻觅蝴蝶的踪迹。
能想起来的片段,都充盈着能让人身心宁和的静谧。当然了,还要把因为实在耿耿于怀所以也没能忘掉的“白花花”强行踢出去才行。
……哦。
所以,为什么呢。
明明印象里的舅舅是这么一个温柔的人,在意识到自己(似乎)闯了点祸之时的叛逆骑士莫德雷德,居然会感到一阵发虚,有种颇为奇妙的不祥预感。
“我也没做什么吧,舅舅不可能生气的啦!”
用身体力行书写了“叛逆”二字的少女骑士还在嘴硬。
但很可惜,声音越来越小的微妙细节,没能掩饰得住哦。
莫德雷德:“唔……唔啊啊啊算了!”
她纠结着纠结着,放弃不去思考的速度也很快。
先前被揍了一顿的俩少年,此时也可以从晕眩状态脱离了。毕竟莫德雷德对他们还真没下重手,就只是像教训不听话小鬼一样象征性地动了动手。
所以。
他们清醒后,就会发现:
因为被当做“女人”而暴怒的金发少女蹲在了他们身边,伸出一根手指头,梆梆两下,就戳在了他们的脑门上。
“哎呀!”
“好痛!”
“我欺负……呸,我指点你们的事情,可不要告诉我舅舅哦!真是的,小鬼就是小鬼,摆出这么要哭不哭的表情干什么啦,行了行了,请你们吃东西?”
乔托和G:“……”
首先,并没有哭,哪有这么脆弱的,顶多是受到了惊吓了好嘛。
然后,这态度前后反差真大,这个小姐真的好奇怪……
最后。
“您说的舅舅,是谁——唔噗!”
哦,好的吧,话没能说完。
好像不是坏人、又好像脾气不太好的金发少女看来并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废话上,她要节约时间,早点见到自己想见的人,所以——
很不耐烦地把乔托和G,这两个好歹加起来有一两百斤的少年提起来了。
“!!!”
这臂力真是惊人——好歹是英灵啊。
莫德雷德提着两个小鬼,把他们带出了没了墙坍塌了一地碎砖的小巷,边走边说:“好啦,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唔,我舅舅是谁?搞半天你们还不知道啊!”
“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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