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根大概真的想要干掉他,但却被怒火冲淡了理智,以至于让魔术师轻易就逃脱了出来。
逃脱了的魔术师还是留在书房里,只是,比刚才更加惊讶了。
因为,摩根说:“为了我的父母,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和尤瑟。梅林,我对你的厌恶和憎恨尤甚。如果早知道会有今日,我不会放弃,我永远不会!我只会换一种方式来复仇。”
“你设计了那么多,利用了尤瑟,我的父母,还有也是被你‘制造’出来的亚瑟,为的就是维护这个国家。既然如此,我就绝不会让你如愿。我会把不列颠毁掉,让流有尤瑟之血的他的后代,亲手把他的国家推向毁灭!”
抛下这刻骨铭心的誓言,摩根就毫无留恋地离开了,同时带走了昏迷的公爵。
魔术师:“……”
被正大光明无视了的魔术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他可能永远也理解不了摩根这女人的脑回路。本意是劝她放下仇恨,结果仇恨反而加深,几乎要被弟弟的遭遇刺激疯了的女人要颠覆这个国家。
换个角度,在摩根看来,魔术师的想法恐怕也是一样的莫名其妙。
他们两人注定无法互相理解。
魔术师随后就想起了他在最初之时就看到了的一小段未来,也只能感叹,绕了这么大一圈,“未来”还是要走到那一步。
前面的某一段时间,他还以为,放任那个“变故”自由发展的结果,就是要出差池……
——不过。真的不能理解。
不被主人招待,更不被主人喜欢的不速之客怀着探望的心来到这里,却没能与想探望的人说上话,本来是应该灰溜溜离去的。
但是,在没有人搭理的情况下,魔术师居然没有立即离开。
稍稍地迟疑了一会儿,他拿起了之前被自己随手压在桌角的那张信纸。
字迹被魔术恢复,呈现出了其未被污染时的面貌。
信的末尾,最后一个字没能写完,下拉的比划随着手的滑动,笔尖漏下的墨迹长长地滑过纸面,留下了贯穿的长痕。
而看得清楚的那一段话,则是:
“……我帮助您,并不是因为您与我的关系。”
“正如你最初对我说的,我们有共同的目标和愿望,我从您身上看到了实现这一冀望的希望,所以,我会竭尽全力。”
“他人会误解您,怀疑您,我却知晓您做出了最佳的决断,只有这一个办法。我会尽力为您分忧,请收下我的祝福……”
就停在了这里。
魔术师可以想象出,金发青年坐在这里,认真书写下这些诚挚字句时的专注模样。
想来,假如收到了这封信,正在前线率领骑士军队誓死拼搏的王,一定会非常欣慰,非常高兴。
*****
西里尔恍惚间意识到,自己在做梦。
一开始并没能发现,因为他模模糊糊地感觉到,自己身处在格外熟悉的地方,就是他的书房。
书房中的摆设与现实没有区别,只是物体的边缘透着朦胧的淡光。而被深色的书架与书丛填充的房间里,也飞舞着点点类似的光晕。
他坐在书桌后,桌上摊开了一封信件,显然,他此时应该是在阅读这封信。
而让西里尔从迷糊中惊觉,自己身处于梦中的线索,就在缓缓垂眼看到的信件的内容之中。
“阁下,我无法忍耐下去了。”
——就是这个开头。
只看了开始一句,便因为实在是印象深刻,才在第一时间醒悟。
时间……怎么回到了五年前?
不知为何沉入了梦中,西里尔回想了起来,他收到这封信的时间,就是五年前没错。
由于重要,才会留下多年后也能立即想起的深刻印象。
西里尔即使不再把信件重新看一遍,也能把其中的内容完整无损地复述一遍。
他在收到它之后的几个月里,反反复复地看了不知多少遍,那上面写了什么,早已经烂熟于心。
果然,在短暂的迟疑后,西里尔把铺在桌面的薄薄信纸拿起,比平时暗沉的目光落了上去,读到的内容与记忆没有半分差别。
“我不能忍受了,阁下!所有的大臣都告诉我,现在不是开战的时候,可我不知道,到底何时才是他们口中的‘时候’?”
开始,便是如此激昂的话语。
“他们说,现在物资缺乏,支撑不起军队的补给,况且最大的敌人勾结外敌,非誓死不可抵抗,一旦主动开展,会加重人民的负担。他们却看不见,不被王都庇护的人民早已经不堪重负,再等下去,再拖下去,国家只有在对饥饿和死亡的恐惧中覆灭。”
“阁下,只有您能理解我。我看着饥荒的前兆在全国范围开始出现,不用说,这时一定陷入了相当两难的境地。可是,我无论怎么思考,都只能得出,能够拯救不列颠的方法,就只有——”
“战争。”
是了,是那个时候。
西里尔和不列颠的新王维持了一年多的通信,随着时间流逝,还不知道他们的姐弟关系的国王越来越信任他,将他引作知己。
作为王,就应当克制自己的私欲,喜怒不形于色。阿尔托莉雅褪去了少女时的天真散漫,严格地用王的标准来要求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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