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岁的时候,父母因为一场车祸双双死亡。从此她们便再次成为了孤儿。因为有留下的房子和一笔不菲的遗产她们才得以生存。Silvana在当时独自揽下了所有事物,承包她的生活起居。
Silvana和她在一起便度过了看似久远的十一年。
在这十一年里,她所品尝到的是无尽的温暖和幸福,Silvana对她而言是生命中绝对必不可少的人。
关于Silvana是如何加入黑手党的,其实是生活需求所迫而至。因为她才能的出众,所以轻易加入了彭格列,甚至到后来辅佐彭格列的候选十代。
Silvia对于黑手党之类的几乎没有什么认知,但是她知道在黑手党的世界里危险是潜伏在任何地点、任何时刻的。她担忧Silvana会离她而去。
而永远都不想实现的梦魇,却真切的发生在了那一天里。
她记得那个时候Silvana在出门之前露出了一如既往的笑靥,笑容似乎和阳光重叠起来,温暖得一塌糊涂。
“如果我回不来了……要幸福的生活下去。”
你走了怎么还可能幸福下去。
笨蛋、笨蛋、笨蛋,你和我都是世界上最大的笨蛋。
她记得在最后,她一个人趴在冰冷的棺木上默默的流泪。
那个时候,青年的身躯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笑靥温暖得和她一样。
“我恨你。”
为什么成为我最为憎恨的人之后,又要成为我最爱的人。
[15]
当Silvia结束沉眠恢复意识的时候,寒冬已过,春末临来。
而第一时间收到的情报,便是沢田纲吉死亡的讯息。
一瞬间里,她好像听见了整个世界崩塌的声音。
[16]
窗外的冰雪全部消融,庭院里不再覆满一片白色。原本黑色的护栏终于展露出因年岁的消磨而变得斑驳陆离的柱子。庭院里角落的四处开始繁生杂草,正门的几颗树木早已脱离了当初的枯干转而变得枝繁叶茂。一片舒心的翠绿在这庭院里起到了重要的协调作用。
石板受到了雪迹融化之后水源的冲刷变得意外的干净,明亮得能够折射出阳光透过树叶间隙所传达而来的光线。
她卸下了厚实的穿着,换上了轻便的装束。
——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希望他今天会来。
Silvia站在白色框架前静静地凝视着黑色的护栏,她撇开额前过长的刘海,伸出头贪婪地呼吸着室外的空气。眯起蓝色的瞳眸她将搭落在窗架上的发丝轻轻扶下。
她知道,再没有人会笑着对她说,“我回来了。”
我啊,还真是个笨蛋。
——从来都不知道珍视自己重要的人,直到遗失的时候,才会知道幸福的含义。
Silvia无法形容沢田纲吉这个人对她而言是个怎样的存在。
第一次邂逅的时候,她对于沢田纲吉就完全提不起恨意,原因便是他和Silvana在某些地方意外的相似之处。还有那个过于温暖的笑靥。像是点燃了在她在无尽黑夜中的第一展灯。
那是自Silvana离开之后她第一次感到“温暖”二字的含义。
记得在当场,她盯着他用坚定地声音言恨。
在之后的日子里,沢田纲吉不断的造访她家。像是脸皮厚到了一个没有止境的程度,不论她骂也好、打也好,仍然坚持着自己的行为。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便习惯了身边有这个人的存在。每天都习惯性的坐在窗前等待他的到来,不再排斥这个人的所作所为,甚至是适应着接受。
对于Silvia而言,沢田纲吉就像是代替了原本Silvana的存在。每当她看见他的脸,便会不由自主的想起Silvana。在那时她会警戒的提醒自己,不能够忘记他是如何让Silvana离去的。
她将所有Silvana逝去的悲伤转移到他身上,强行扭曲为恨。其实只是无法轻易释怀而已。
直至她为他挡下那一次攻击之前,Silvia从未想过“原谅”这两个字。在那个时候,她隐约明白了很多事情。
比如说,这个人并不是她应该去恨的对象。
比如说,Silvana的所作所为究竟是为了什么。并非是因为她不得不这样去做,那是她自己选择的。就如同她选择为纲吉挡下攻击一样。
如果是现在,她应该可以坦然的说出。
“我不恨你。”
可是时间无法流转,沢田纲吉不会再回来了。
[17]
Silvia踏在黑色的石板上到了门前,拉开生锈的铁门,它发出了“吱呀”的声音,像是映衬着它年岁的久远。像是尖叫一样的哀鸣,在耳畔响起稍许刺耳。
庭院之外的行人相比起冬日时不知增加了多少,她沿着那条熟悉的小路蜿蜒而上,直达那片不算太大的树林。
穿梭在一片茵绿中,几片向下垂倒的绿叶拂过她的脸颊。四周树木密集,消释了厚雪之后生长出了带叶的枝干。行走并不比那时要方便多少。
呈灰色的地面上铺垫着松软的绿叶,脚步踩在上面会发出细微的摩挲声。
Silvia用手清理掉银发上的枝叶,抚平了白色连衣裙的褶皱。向着不远的方向望去,可以清晰的看见黑色棺木的一角。
走近棺木,上面还留有上次送来的百合花。自他走后,Silvia每隔几天就会来这里,还会顺带上一束百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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