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观众都散去,偌大的场上顿时空洞了许多。
全身传来的脱力感不仅仅是因为体力的原因还有对于这场无力比赛的痛苦。习惯性的面无表情掩盖住了难过的心情,如果他不说的话绝对没有人看得出来异样。突袭的窒息感让他的呼吸变得越发急促,喉咙传来了填不满的干涩和炽痛。黑子哲也将蓝色的毛巾整齐的叠放起来,眼神飘忽到前方早已穿戴好校服的队友们。
肺腑里翻腾着身体的不适感逐渐加重。黑子的眼前是一片朦胧的黑色隐约有五点光线,各异的颜色由一条直线向前延伸刺眼的光明最终汇聚成白色然后在他的视线里消失。
全身的麻痹感让他动弹不得,耳畔传来隐约的呼喊都变为了机械运转的轰隆声,像是打在心脏最柔软的地方,沉重的锤击让他不禁皱起了眉宇。
迟疑着脚步变得飘忽起来,迷迷糊糊的走到更衣室。中途行走和换下衣物的过程他完全不记得,只是凭借着身体的感觉做出了熟悉的行为。黑子哲也望着板凳上被印有“15”的球衣打篮球的决心被一度消减。
这样的篮球真的是我想要的吗?
帝光的胜利目的不是他所向往的事物。明明打篮球是那么开心的事,在最近球队里的常胜状态却彻底让“奇迹的世代”这群不折不扣的天才不再热衷。说是不热衷不如说是把这种运动当为了一项任务,在闲暇的时间里随意的执行。
他最初的信条本来就与胜利背道而驰,本来队伍里是没有人反驳他的非必要胜利理论,如今的情形却清晰的反映了他理念的被阻。
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他会厌恶。变得对抵触再也无法拾起那颗橙色的球体。
掌心被并不尖锐修剪得很整齐的指甲镶入,痛觉阻挡在身体之外他麻木的垂着头。一直沉睡在抽屉里在前几天写下的退部申请没想到这么快就会派上用场。他不准备在那之前告诉任何一个人他将要做的事,也不准备回答之后可能会到来的质问。
那样傲气的样子和唾弃团队合作仅凭个人的队伍不是他所认识的帝光篮球部。这双手已经无法在球场上那样自如的拍打。他想他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并且理清脑部里杂乱的心思。
黑子哲也从来都是个安静的人。遇到事件如果没有询问从来都不会轻易向他人言说,所有的痛苦都堆积在一起没有泄露和压缩的空间。他感到了自己身处世界变得那样的渺小。
茫然的独自混杂在人群中。
没有人能够来安慰或者寻找到存在感那样稀薄的黑子。除了过去的伙伴。但是曾经过去的东西不会轻易的回来,需要什么必要的契机。他知道他们早已在他磨蹭之前便离开了,一直以来都和他结伴回家的青峰也因为个人原因先离开。
一个人的感觉本来早已习惯成型。他安静的走到了放学路上那家熟识的M记,走到吵嚷的店里拍着不算太长的队伍在店员惊愕的目光下点了自己最喜欢的饮品香草奶昔。
走到寻常坐的窗边位置。那里果然空无一人。
冰冷的液体滑动到胃部却缺少了以往的满足感。
连香草奶昔的味道都有点模糊了。
他还是强硬的喝下了一半饮品便坐在这里望着透明玻璃窗外的场景。成对的情侣、忙着回家的人们、大多数结伴而回的学生们……
「黑子同学,我坐在你对面可以吗?」
黑子哲也的陈思被熟悉的少女声线打断,扭过头发现的是面部僵硬的原田漱。她手中捧着的是一杯正散发着寥烟的热咖啡。不知从何时起他们之间都熟悉到这个程度,原田竟能发现他稀薄的身影。
原田的目光扫过装有奶昔的杯子,接受着获得的讯息。
奶昔么……
原来黑子同学喜欢喝这种东西啊,和想象中的有点不同。奶昔的味道不像咖啡一样浓是带着淡淡甜腻味道和清凉香醇的饮品。下次尝尝这种味道吧,说不定意外的和黑子同学所带来的感觉相同的味道。
「请便。」
原田栗色的发丝难免的有点凌乱,像是长期运动后引起的,刚才在原田向他搭话的时候他便注意到她应该是跑着来赛场,却没有提起半分。通常浅浅的笑靥被阴郁所取代。
她坐在黑子的对面端正着坐姿,理顺了颊边不安分翘起的栗发,欲言又止的样子黑子没有急于催促她说出她想要说的话。他知道原田的性格是属于比较优柔寡断的类型,并且很容易受伤,对于女孩子要温柔,母亲曾这样教导过他,所以他对于原田这种缅甸的少女抱着一贯的包容和宽让。
她的眸子下面有浅浅的红色,如果他并不擅长观察人类或许就无法发现。
那是哭过的样子。
为什么……
谈话沉寂在寂静中,他和原田都没有出声,只是默默的喝着饮品。在M记里吵嚷的声音远远盖过了他们的呼吸声。
「我……想和黑子同学稍微谈一下……希望黑子同学能够完整的告诉我。我无论如何都想知道关于你,我是真的想了解黑子同学的痛苦。虽然这样对于你来说比较伤人,但是!」
双手十指圈住写有“M”字样的杯子边缘,她的言语从最初的断续变为了急切。
我只是想黑子同学能够多依赖我一点,在哪一天里黑子同学也会像我总是追逐着他一样稍微看我一眼呢?我知道在黑子同学的心中受伤时首要的倾诉对象不是我,也可能永远不是我,即使是这样也想要他能够因为我的安慰稍微舒服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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