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看了一眼,因为他毫无疑问已经死了。
方圆几十米的垃圾被炸出一个深坑,我目光梭巡,紧张地在坑里寻找牧师的身影。
“哗啦”一阵轻响,我被吓得跳起来,向身后看去,惊骇的发现一个黑影正摇摇晃晃地从表层的垃圾下面爬起来。
一个满脸是血的人,黑色的牧师服被炸成破布——那是牧师!
承受了那样近的自爆,他竟然还活着?!
我屏住呼吸,看到他抹了把脸上的血,棕色的眼睛准确地向我看过来。
“剑、”我的心砰砰地要跳出胸膛,狠狠地咬了下舌尖,厉声叫道——
“剑阵!”
数不清的长剑从天而降、不、是凭空出现!
几乎在一瞬间,密密麻麻的利刃塞满了我周围的每一寸空间,遮天蔽日,让眼前光线骤然一暗。
耳边万剑齐鸣,刺耳的金属相撞声中,诡异的夹杂着一串拉长的钝响!
我看着牧师的方向,瞳孔骤然收缩——
就在万剑出现的一瞬间,牧师摇摇晃晃地身体居然爆发出可怕的力量,快如一道闪电、一只枭鹰,笔直的向我扑了过来!
我僵硬在原地,完全无法躲避,眼睁睁看着他紧绷的右手勾成爪状,顿止在我面前不足半米的地方。
四面八方、密集到无法计数的利剑还是成功了。
牧师用身体撞飞了一路上的长剑短剑,最终还是气力衰竭,没能抢到我身边唯一安全的地方。
在最后半米的距离上,他被从天而降的利刃戳成了筛子,牢牢钉在地上。
透过密密麻麻的利刃,我看着牧师被固定在剑阵中的血肉模糊的身影,久久回不过神来。
刺耳的金属摩擦、撞击声持续了好一阵。
直到数不清的利剑,从空中不同的高度全部掉在了地上,堆积成及膝盖高的一片,或立或倒,相互倚叠,这一场可怕的利剑暴雨才终于宣告结束。
牧师的尸体已经被掩埋在层层利刃之下。
我简直数不清这里到底有多少把剑。
我缓缓低头,看到只有自己脚边不到一个西瓜大小的地方没有被利剑插成筛子,周围全是寒光凛凛的金属反光,顿时腿一软,差点跌倒在一截直晃晃朝天而立的断刃上。
又吓出一身冷汗。
这、这一招太可怕了!
我看着周围一片狼藉,回想起鬼柳公馆那间插满刀林的房间,顿时打了个哆嗦,心道以后如非必要,还是不要再使了。
这是要把人活活剁成肉糜的节奏啊!
收拾好心情,我跺跺脚,提起十二万分的小心,用皮鞋踩着满地的利剑,走出了这片地貌全毁的重灾区。
直到踩在熟悉的垃圾地面上,我才松了口气,抬起头来环顾四至,顿时又傻了眼——我该往哪个方向走?
抬头望天,难得的湛蓝天空上,太阳挂在稍稍偏斜的高处,发出刺眼的阳光。
大致估算一下,现在应该是正午已过、下午三点以前。
我完全迷失在陌生的地方,只能就着眼前的方向,试探着向前走去。
我走得很慢,走到一处相对平缓的垃圾坡高地上,就停下来四处张望,期待着库洛洛出现来寻我。
回想到之前他弃我而去的场景,我居然在大太阳下打了个冷战,忍不住地想——他会来的吧?
“莉迪亚。”
所幸我才等了几分钟,就听到库洛洛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叫我。
我猛地转过头去,看到他站在山坡下面对我招手。
“库洛洛!”
我原地跳起来,拔腿就朝他跑去,一口气冲下山坡,重重扑进了他怀里。
“你来了!”我抱着他的脖子叫道。
“嗯。”库洛洛被我俯冲的力道带得向后一仰,顺势抱起我转了半个圈子,卸掉了这股冲劲儿,把我放回地上,“我远远跟着,听到动静就过来了。”
“干得很好。”他抚着我的后背道。
我回想起方才的惊心动魄,讷讷地张了张嘴,不知该从哪里说起。库洛洛拉着我朝之前来的方向走去。
没走两步就是刚经历过一场恶战的地方。
天上的龙卷风已经消散了,二区经年不散的雾霾被一扫而空,湛蓝的天空洒下金色的阳光。
起伏平缓的垃圾丘陵被炸出一个大坑,坑底密密麻麻插满了利剑,阳光照在扭曲交叠的各色金属上,反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真是壮观。”库洛洛语带惊叹。
我握着他的手一紧,目光自然而然看向下面仅有的一小块露出地面的空白——那是我当时站的地方。
“我先离开的决定果然是正确的。”库洛洛说着,拉一拉我的手:“我们走吧。”
“库洛洛……”我叫住他,又把原来的话吞了下去,道:“你走慢点。这鞋磨脚。”
“刚才那阵动静太大了,我们得快点离开这里。”库洛洛低头看看我的皮鞋,“我背你吧。”
趴到他背上,我被硬物硌了一下,从长裙的口袋里抽出之前被我随手塞进去的黄金权杖。我把权杖拿在手里,再搂住库洛洛的脖子。
“这是什么?”库洛洛背着我快步朝前走,权杖顶端的红宝石差点杵到他脸上。他把权杖从我手上拿过去,单手把玩着,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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