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他气得牙疼,跺跺脚走过去,伸手道:“刀还我!”
接过刀,嫌恶地看着刀刃上暗红的血污,胡乱甩了甩收入鞘中,我往门口走,回头对看到侠客还站在原地赌气,没好气道:“走吧,回去了!”
刚出了门又站住,我眼神瞟向地上的铁锁,问慢吞吞踱步出来的侠客:“那两个人的死怕是藏不住,你打算怎么说?”
“死就死了,我杀两个人而已,何必解释?”侠客满不在乎道。
我叹口气,将地上的铁锁捡起来摆弄两下又丢开,用言灵要了把新锁,将门从外面锁上,回头对侠客道:“平时是无所谓,可现在非常时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局势已经够乱了,何必节外生枝?
“非常时期?那只是对你们而言吧。”侠客手指间灵活地转着他的天线,侧头道:“没有了其他的念能力者碍事,我觉得事情反倒更简单了。”
我拉一拉铁门,确定锁得严实了,闻言一怔。
“你什么时候开始把我和你们算在一起了?”侠客碧绿的眼眸看着我,像湖水折射光线,清澈而幽深。
“莉迪亚,你管的太多了。”
我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侠客。你是聪明人,为什么说傻话?”
他眼睛闪了闪,别开目光。
我走到外面的走廊上,看到之前那两个守卫果然还站在原处,远远地看过来。一回头,我看到侠客一手夹着游戏机、一手捏着天线地站在原地不动,顿时有点无奈。
像个真正的大姐姐那样走过去,我拉起他的手往外走,柔声道:“好了别闹脾气了。我们走吧。你一会儿想吃什么?”
我们一路安静地走到二楼的楼梯口,旁边突然传来骚动。有几个亲卫队的人从我们身后的走廊上匆匆跑过,我听到他们在说:“什么?真的吗?大姐晕倒了?!”
大姊也倒下了吗?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到大姊的房间敞开了门,隐约可见里面一片兵荒马乱。小喇叭抱着笔记本从房间里走出来,挥手召集几个人低声吩咐着什么,脸上阴云密布。
风雨欲来。
我们接着往楼下走,我拉了拉侠客的手,小声道:“这下麻烦了。你看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第60章 世道难 人心乱(四)
大姊是最后一个。
她的倒下,标志着念能力者统治时代的终结。这个消息传出,谁都知道接下来,就彻底是普通人的天下了。
不过回到房间掩上门,外面的事情又暂时和我们无关。
侠客还在生气,寒着脸把自己扔到床上,游戏机举过头顶按得啪啪响,拒绝和任何人交流……虽然现在有精力和他交流的也只有一个我。
我对此有些无力。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习惯了一个人闯荡,这男孩给我的感觉像一张绷紧的弓,或者竖起尖刺的刺猬,表面上笑嘻嘻无所谓的样子,其实内心还是个孤零零站在荆棘丛里的小孩,无法依靠别人,就只能环抱双臂保护自己。
你看他这样睚眦必报,我总觉得未必是性情如此。比如飞坦处置敌人的手段也很残忍,但他是能够从这种事中得到兴味的。而侠客这么做的时候,我只从他眼中看到一派漠然,像冻结的湖水。我觉得,他更像是在用这种方式保护自己——竖一个不好招惹的牌子举过头顶,以此恐吓他人也警示自己,不要吃亏。
因为侠客够强,我反而有些心疼这样的他。但心软归心软,现阶段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无法承诺更多,我们就只能维持这样的平衡。
哪怕缺乏安全感,侠客毕竟是个聪明人,这一点无从改变。
而我……信任是个宝贵的能力,我暂时无法拥有。能够全身心信任的人都倒在了身后,我只能拔刀挡在最前面,茫然四顾,不敢露出一丝空隙。
出事才短短几天?我已经感到相当疲惫。不是因为身无依靠,而是因为心有挂累。但没办法,还是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趟出一条路来。
库洛洛睡得很熟,我坐在床沿,用绸布缓慢地擦着刀,思维渐渐放空。刀刃澄明如水,随着转动的角度不同,时而透明如水晶,时而倒映出我沉静的脸。
库洛洛再次醒来的时候,我顿时觉得压在心头的巨石一轻。
哪怕他只是虚弱地躺在床上,仅仅是对上那双黑沉沉又内蕴光亮的眼睛,我就觉得有了主心骨,方向、依靠和力量。
我趴在床沿上,头枕着手肘,歪着脑袋和他对视,神色数变,最后还是忍不住小声道:“要这样等到什么时候才会好呢?”
明明情绪没有太大波动,却还是有一滴眼泪沿着眼角飞快地滑落到耳旁的鬓发里,留下一道细细的湿痕……只是一滴而已。
心里沉甸甸的。
库洛洛动作很轻地皱了下眉,敏锐地道:“又出了什么事?”
“诶?”我飞快地思量后,支起脑袋道:“大姊,今天也倒下了。”
怕他担心,我马上又挺起胸膛道:“不过我知道该怎么做。你不用担心,我会守住的。”有我在,没人能踏进这间屋子、伤害你们分毫。
库洛洛对此没什么表示。他向里面挪了挪,空出床上一半的位置,示意我上来。我脱了鞋翻身上床,先用头顶了顶他的手臂,然后趴在枕头上,听他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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