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洛洛问:“你们要去哪里?”
“我们打算往二区边缘走,靠近外界的地方。”夏尔坦诚道,“二区要乱了。我们也只想谋求一份生路……还想问问,你们愿不愿意和我们一起。”
我直觉他并没有抱太大希望,所以当库洛洛默然摇头,他也并未表露出失望,只是点点头:“那么,希望我们以后还有机会再见。”
他说着低头看向我,诚心打个招呼:“莉迪亚,多保重。”
我迎着他的目光,回想起那段基地患难与共、挣扎渡难关的日子,虽然心中沉重压抑,仍勉强笑了一下。
眼看夏尔转身要走回他的队伍,库洛洛突然自沉默而道:“等等。”
夏尔转过头来,表情还若无其事的自然,但颈背肌肉却明显警惕地紧绷起来。
“请你和我来一下。几分钟。”库洛洛不看我惊讶的脸,自顾自说完,平静转身朝一座垃圾山坳之后走去,又回头道:“派克也来。”
库洛洛似乎来者不善,夏尔脸色凝重,目光不放过任何细节地在我和他脸上刮过,最终还是手势制止了欲上前维护他的金发男人,选择跟随库洛洛走到那处山坳后、众人视线之外。
派克也走过去。
我犹豫了一下,站在原地没动,暗自警惕地看着对面不到二十个人。对方俨然比我们更警惕,全都写在脸上,各自僵对不动,没有寒暄的意思。
大概过了五分钟,库洛洛、派克和夏尔走了回来。
“我们先走了。有机会再合作。”夏尔脸色有些发白,但还是彬彬有礼地打了招呼,然后转身,和他的队伍一起离开。
我们继续往前走,目标是南分会的基地。
“你和他说了什么?”我稍微调整好心情,拉着库洛洛的手摇一摇,让语气听起来轻快一些。
“解决一下隐患。”库洛洛侧头瞧我一眼道。
我神色微变,库洛洛紧接着道:“派克的手段,再加上一份契约,双重保险。”
我心中悄然松一口气,看着他抿紧嘴唇,讷然愧疚又有点委屈。
库洛洛轻松一笑,看着前方的侧脸意气风发。他道:“接下来你想去哪?”
“我们不是回南分会吗?”我问。
“只是回去看一眼。那里也许有人在等我们。”库洛洛语带玄机,又问:“那之后呢,我们去哪里?”
看来他是真的苦恼这个问题。
“不知道。”我摇摇头,“去哪里都好,听你的。”
走过熟悉的曲径,重新踩上南分会基地前的平台,物是人已非。
我们算是最后一批回来的,从基地里传来隐隐的哭声,气氛哀沉。即使是病毒肆虐最严重、基地危如累卵的时候,这里也没有给人过如此黯淡无望的压抑感觉。
库洛洛料事如神,居然真的有人在等我们——
“你们来了。”
暗哑低沉的声音,像是被人抽走了以前的神气活现,那歪靠在平台杂物堆上的两人,居然是窝金和信长!
“啊!”我惊喜叫出声来。
“你们没死?”飞坦低气压的声音惊讶扬起。
要是平时,以这两人的性格,定要就飞坦不中听的话和他大吵一番。但现在,窝金只是闷闷“嗯”了一声,信长闻言居然眼圈一红,低头又哭起来——
他们显然经过恶战,衣衫破碎到处是暗色的血迹和污渍,懒散的姿势显得极疲惫,眼圈都通红显然哭过,俨然被霜打了的茄子,遭受重大打击的模样。
“半叔死了!”信长呜呜哭道。
“信长,哭什么,没出息……呜哇哇哇——”窝金沉声斥责,声音哽咽,没说两句,自己也大哭起来,嚎啕声完全盖过了信长。
两个大男人在眼前失声痛哭,却没有人觉得他们丢人。整个基地都笼罩在类似的悲伤里,只让人觉得心情沉重。
看来半叔真的自爆而死,与他在一起的窝金信长却活了下来,一定是半叔保住他们。他们的心情可想而知。
库洛洛拉拉我的袖子:“去里面休息会儿吗?”
他刚才看到窝金信长的时候也有些意外,显然他说在等我们的另有其人。
我点头,忽然转过去看向跟在最后面,还横抱着烟尸体的岚,小声道:“不把烟……安葬吗?”
岚的肩膀颤抖了一下。他抬起头,我有些害怕看到他的眼睛,但他没有看我也没有看任何人,抱着妹妹的尸体霍然转身,大踏步地向山下走去。
他去安葬烟吗?我想要跟上,被库洛洛拽住:“让他自己呆一会儿。”但在他的示意下,飞坦气闷地抒口气,转身也尾随岚下山去。
我懵然站了会儿,显然库洛洛防着岚,失去妹妹的他不啻于一颗不定|时|炸|弹,我也认同这一点,但又不可避免的觉得心中愧疚。
我抬起胳膊抱住库洛洛脖颈,倚着他闷闷道:“我心里难过。”
相处这么久的伙伴,烟死了我很伤心。除去纯粹的悲伤不舍,因为她是因我而死,这滋味更多了别扭和苦涩……
“这不是你的错。”库洛洛肯定地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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