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夏初的时节,吹在身上的风都是暖融融的。但就这么差不多幕天席地的在夜色里坐上一整晚,还是会冷的。
“靠过来一点,这里越到后半夜越冷。”库洛洛道,把我拉近一点,揽住我的肩膀。
我根本坐不住。没一会儿天色就全黑了,我半跪在毯子上,直起身子四处张望。周围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倒是天上有朦胧的月光,隔着一层厚厚的白雾,聊胜于无。
营地的方向一片漆黑,大家应该都已经睡下了。
“什么也看不见啊,”我挨着库洛洛耳语道,“这样有人来了我们也不知道嘛。”
“你不会用耳朵听吗?”库洛洛也贴着我说话,我们俩几乎看不见彼此的轮廓。倒是他呼出的热气洒在我的侧脸上,又暖又痒。
我用心听,有风拂过垃圾的声音,还有隐隐约约的虫鸣。
“可是好难分辨。”我呢喃道。
“醒着就可以了。”库洛洛道,“真有来行凶的,兴奋的呼吸和心跳声根本隐瞒不了。”
“真的吗?你遇到过?”我隐隐地兴奋起来。
“没有。我猜的。”库洛洛坦然自若地道。
“你忽悠我。”我泄了气指责道,说着朝他那边挤过去。脸上一暖,是我碰到了他的脸。我噘嘴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你别闹。”他抱住我,不让我在一团漆黑里乱拱。
我眨着眼,这会儿天上的月亮暗了下来,是真的一点东西也看不见了。我怀疑我是不是有点夜盲,也不知道库洛洛会不会看得比我清楚一点。
无论如何,全然黑暗的环境让我有点心慌。我不再动了,老实地趴在库洛洛温暖的怀里,他抱着我的姿势让我有点安全感。
“好黑啊,我有点害怕。”我小声嘀咕道。
“你怕黑吗?”库洛洛问。
我告诉他:“我只是觉得什么也看不见,很难受……没有安全感。”
“适应一会儿也许就好了。”库洛洛道,“等月亮出来。”
“月亮真懒。”我噘嘴道。
“……莉迪亚,你到底几岁了?”库洛洛无奈地道。
我吃吃的笑起来。
“说实话,”仗着眼前黑乎乎一片,我胆子肥起来,和他道,“我觉得我现在和刚认识你那会儿的心理年龄差不多——要知道我本来就不小了。”
“倒是你,这些年长大了不少。”我欣慰道。
“幼稚鬼还好意思说。”库洛洛不大高兴地道,“又在兜售你的失忆论了。”
我倚着他,嘻嘻哈哈地道:“我失忆,我自豪。”
其实并不是这样的。
我虽然不知道自己忘记了什么,但隐隐有感觉,自己是付出了非凡的代价的……以至于每次想起来都怅然若失,心口像压了块巨石。
库洛洛没再说话,他抱着我的手一阵猛动——他在呵我的痒!
我最怕这个了!我受不住地扭动起来,叽叽咯咯地笑得停不下来,眼泪都出来了,连忙求饶道:“我不开玩笑了……哈哈哈,好痒!哈哈哈!……库洛洛求你了!别挠了!哈哈痒死了……”
库洛洛大发慈悲的停下来,我赶紧一个打滚儿离他远远的。在他得意的笑声里,我喘着气道:“太过分了,一言不合就出大招……哎呀我觉得底下人都听到我笑了!”
“哪有那么夸张。”库洛洛犹带笑意的道。
我哼了一声不理他,抹掉笑出来的眼泪。身上折腾出汗来,静下来我立刻觉得冷了,摸索着找到他的手握住,小心地往回挪了挪,至少坐回毯子上。
库洛洛任我抓着,手掌暖和得像个小火炉子。半晌,他突然道:“莉迪亚,你的攻击技能又多了一项——连幼稚也会传染。”
“……什么呀!”我嗔道,过了会儿又轻声道:“幼稚不好吗?说明我们过得开心啊。”
“这是什么歪理。”库洛洛嘀咕道。他反握住我的手用力一拉,让我重新靠回他身边坐好,“你真有本事,让下面那群人全都变幼稚好了。”
“我没本事。”我没理会他的嘲笑,反而低落地重复道。我略带沮丧地拉了拉他的手,声音含在嗓子眼里,“我只想让你开心就好了。”
库洛洛也沉默了一会儿。
“这就是你最近发愁的事?你觉得我不开心?”半晌,他问道,不再是玩闹的语气。
我张了张嘴,踌躇着不知该怎么把我的心情传达给他。
之前我大费周章的几经探查,最终确定二区的环境确实会给库洛洛造成一些压力。那些或明或暗的排斥、疏离、甚至针对,无疑令人心情烦躁,连我都好几次气闷得想要大开杀戒。
但问题是,库洛洛并不是我。要说这样的氛围令他有些厌烦是肯定的,但因此受到的影响大到改变行事作风乃至以杀人为发泄,那太小瞧了库洛洛。只是这种程度而已的话,那些人、他们全部加起来,都还没这个本事。
而且更重要的是,据我观察,以第一队为代表的那些人,从他们、尤其是队长拉蒙的行事作风看,一开始对我们约莫是以拉拢降服为主的。双方之所以走到今天这样剑拔弩张的地步,一方面是因为库洛洛态度强硬不肯放开队伍的指挥权,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在战场上的手段太过暴戾,令人忌惮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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