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涅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开始推动石碑。
台座与地面的缝隙之间感受到了空气的流动。很快,通向地下的台阶渐渐从那个缝隙里显现出来。
有地道,一眼看不见底的深邃地道。虽然欧洲的古堡往往都藏有密道,不过挖得这样深的也是实属罕见。
海涅思考了数秒,最终下定了决心。
海涅缓缓地走下台阶。他的脚步很轻,落在地上却发出了响亮的声音,这让他感到些许的不安。
他知道自己有些心急,独自一人调查的方式也不妥当。化野菱理已经死了,他再自负也不敢说自己比法政科派出的管理人更强。
正确的做法应该是和露维娅一样结交盟友,共同行动。遗憾的是,他虽然也在白天确立了盟友,但这位盟友现在在守护他的妹妹,那是比他的生命更加重要的存在。
他之所以来到这里,之所以冒险,都是为了妹妹,比任何人都要深爱的罗莎琳德。
回想起她的侧颜。
回想起她像鸟儿一般仰着头,望着自己的可爱模样。
回想起她对自己的依恋,年轻的骑士不自觉地望了一眼自己的腿部。
准确的说不是腿,而是腿上的“魔术刻印”。
最初,海涅并不打算继承魔术刻印。青年明朗豁达的性格与魔术所必然保有黑暗面无论如何都无法相容,于是他半是因为兴趣半是逃避叩响了圣堂教会的大,失去了继承人的伊斯塔利家理所当然地将目光转向了第二个孩子罗莎琳德。
悲剧发生了。
罗莎琳德的身体,对魔术刻印产生了异常的反应。
不是适应的过低产生的排异,而是过度适应。
罗莎琳德仅用一年就移植了全部的魔术刻印,并且看上去没有任何排异反应。
但这是表面上,实际上生命力却几乎全部被魔术刻印夺走了。
等到家族发现不对,等海涅摆脱了圣堂教会的阻止,回到伊斯塔利家接受再移植的时候,为时已晚。
——曾经移植到罗莎琳德身上的魔术刻印,产生了质变。
虽然罗莎琳德的身体在一定程度上已经恢复,但这次轮到海涅的生命力慢慢被魔术刻印吸取。由于从海涅那得到了更加旺盛的生命力,魔术刻印从腿开始侵入到身体内部,并变得极为复杂,甚至连摘除都办不到。根据故交的巫医诊断,大约只能再坚持数年。
海涅不在意自己的生死,只要死了就能彻底从魔术刻印中解放出来。虽然就这么死在半路很遗憾,但魔术史上这样的例子太多了。
唯独一件事,他无法容忍,无论如何都无法容忍——他不想让罗莎琳德看见自己的死,不想让她知道自己是因她而死。
所以需要格里温·阿修伯恩的秘法,那个可以自由调整刻印的秘法。
再次坚定决心,将不安驱除,守护妹妹的骑士一边前进,一边思考。
化野菱理是不是也到过这里?
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被杀害?
她是怎样被杀,又是怎样出现在天使之剑上?
就这么前进了一段距离,海涅感觉到了异常的魔力。
“这里是工房的中枢?”
整座“剥离城”都是工房这一点所有的魔术师都能确认,但不管是怎样的工房都会有一个中枢,它是一切的源头,也是最有可能隐藏着秘密的地方。
“Convert——(流转吧)!”
青年低语着,他的身上绽放出紫色的光芒,那是伊斯塔利家的至宝“活石”启动的预兆。
魔术越是在体内发动就越强,这是伊斯塔利最初的术理,“活石”就是将这一术理运用到极致的产物。它与主人的身体融合,仅凭一小节咒文便可以改造自身。
体表点亮的紫光是身体表面与炼金术结合,转化出的魔术合金散发的点点光辉,包括脸部,包括身上的衣物。海涅的西装也是由伊斯塔利的炼金术编织而成,能够与“活石”融合,并且有着安定其形状的效果。
此刻的海涅就像是从古代穿越来的重装骑士,身披重甲,手提骑枪。
甲胄的硬度不输给蓝宝石,骑枪更是可与钻石媲美,如果和伊斯塔利家配套的机关马一起突击,青年有自信能击穿战车的复合装甲。
这枪与铠甲,正是他的宿命。曾将圣堂教会的刺客尽数击退,海涅·伊斯塔利的武装形态。当骑士进入这个状态,足以和下级英灵正面对抗。
脚步声变了,沉重而肃杀,撞在墙壁上又折返回来与新的脚步声融合,使得通道中的空气变得越来越沉闷,越来越混沌。
不过,无论环境变得多么混沌,海涅依旧保持着冷静。很快,他用魔术强化过的视觉捕捉到了比黑暗更加深沉的影子。
一只被黑暗包裹,看不清真实样貌的野兽。
“又见面了。”
海涅冲影子露出微笑,放低重心,架起枪。
在化野菱理死去的当晚,他就遇到过这只野兽,一人一兽有过短暂的交手。结果,海涅小胜一场,野兽逃遁,自己追赶到中庭发现了化野菱理的尸体。
骑士没有因为一场小胜就轻视对手。虽然称其为野兽,但实际上拥有何种程度的智能并不清楚,也不知道背后有没有人操纵,操纵者是不是潜伏在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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