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令人钦佩的父子之情,连吾都有些感动。也罢,看在骑士王的份上,汝等走吧,好好珍惜最后的时间,算是吾的一点慈悲。”
然而,还没等锁链完全脱落,殷红如血的魔力在王之间内轰然炸裂,瞬间将所有的锁链震碎。
魔力中央,卸去了一身重甲,只剩单薄内衬的少女骑士抬起头,用充斥着血色和憎恶的双眼死死盯着王座上的女帝。
“你这女人,竟敢,竟敢——去死吧!!!”
撕心裂肺的呼号中,舍弃了所有防御,将所有的魔力都转化为攻击的莫德雷德发起了决死突击。
在父王死去的现在,在命不久矣的现在,她的目的只有一个,杀死赛米拉米斯,为父王报仇!
而这样的举动,也让赛米拉米斯久违的些许柔软消失殆尽。
“不知死活,既然汝不知珍惜,那吾就将汝变成凄惨的泥人偶。”
她边说边伸出了手,锁链、剧毒、神鱼,各种手段齐出,准备用最快速度将叛逆的骑士杀死。以莫德雷德现在的状态,要不了一秒,就会被击倒。
但是,胜券在握的女帝忽略了一件事,抱着决死之心的不仅是莫德雷德一人,还有她的御主狮子阶界离。
“Master,对我下达最后的命令吧。”
“知道了。”
最后的圣痕被点亮,这一次的增幅,赛米拉米斯没有来得及阻止。
“谨以令咒下令,杀死赛米拉米斯!”
赤雷奔涌,得到令咒强化的剑士在刹那间爆发出的力量比全盛时期更加恐怖。
铺天盖地的锁链被蛮力冲破,狰狞的神鱼被随手一剑切开,而那无处不在的毒早已被忘却一切,只剩下杀意的复仇者遗忘。
离必杀的距离还剩三米。
“水之王(alugal)。”
女帝在自己前面投影出形如鱼鳞的盾。在赛米拉米斯的知识范围内,能在无比凶险的原始海洋中优雅地畅游的这种神鱼的鱼鳞,可以说是最坚硬的盾了。面对彻底发狂的复仇者,即使是有王之间支援的赛米拉米斯也知道无法阻拦。
零。
在到达的地点,莫德雷德毫不犹豫地将剑砍向上段,本来用于证明王权的,比任何银都要美丽的王剑,此时已经跟少女的憎恶相呼应而变化成了可怖的邪剑。
这才是莫德雷德宝具的真面目。
“灿然闪耀之王剑”本来并不是莫德雷德能够持有的剑。这是证明王位资格的剑,是只有成为王的人才有资格使用的剑。
但是从亚瑟王的宝物库里夺走了这把剑的莫德雷德,却以自身的压倒性力量强行折服了这把剑。因为她并不是要选择适合为王者用的剑,而只是单纯为了得到剑的力量。
于是,她就将这把作为增幅王的力量的“触媒”有着最优秀效果的“王剑”变成了邪剑,而被增幅的正是莫德雷德对父亲亚瑟王的憎恶。
后来在剑栏之丘的战场上,莫德雷德就挥舞着这把剑将心中的憎恶增幅到了极限,以自己的性命为代价给亚瑟王造成了致命伤。
然而在和阿尔托利亚一次长谈,化解了误会之后,莫德雷德对父亲早已没了憎恶,虽然王剑的“增幅”之力仍在,杀伤力却有了相当程度的降低。在宫殿外部的战斗中,莫德雷德没能斩落赛米拉米斯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不过现在不同了,因为阿尔托利亚的死,莫德雷德心中憎恶已经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比生前因爱生恨时更加强烈。
这一剑的威力,可想而知。
“向端丽的吾父的叛逆(Clarent Blood Arthur)——!!”
空间扭曲,王之间响起了远雷般的巨响。
应召而来的憎恶的赤雷,正以绝望的破坏力逼近王座。
赤雷向无数重展开的鳞盾发起冲击。本来号称最硬的鱼鳞,此刻却像纸屑一般被彻底撕破。
去死,去死,去死!!!
莫德雷德拼命压榨自己的魔力与憎恶,狂暴赤雷在撕碎鱼鳞后,肆无忌惮地向前奔涌,直冲那依旧端坐在王座上的可恨女帝。
去死吧!
莫德雷德确信,就算是大魔术,也绝无可能挽回被赤雷撕碎的结局。即使是空间转移,也不可能比赤雷的速度更快。
父王,我——
一股突如其来的恶寒,颠覆了复仇者的认知。
那由“直感”所传来的被逆转的感觉。
视野就像被蒙上了一层雾霭似的扭曲起来。
是因为毒吗——莫德雷德在心中推测道。
可这对已经使出的斩击是没有影响的。既然如此,究竟是什么让自己产生了恶寒呢。
轰隆。
王座确实是被击碎了,可恨仇人的身体在同时被撕扯得七零八落,复仇者的脸上却没有半分笑意,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冰凉。
被撕碎的身体没有血,没有实质。
是幻觉!!!
那个女人根本就不在王座上!!!
双脚顿时失去力量。即使在亚瑟王面前也从来没有跪过的膝盖,现在就像在耻笑自己似的颤抖起来。
“——汝似乎犯了一个致命的失误。”
一双手从背后伸出,像是在玩弄莫德雷德似的,触碰着她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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