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方的求救人马,在路上迎面相遇。
韩兵:“我军遭遇了秦主力的正面进攻,速请魏友军增援。”
魏兵:“魏遭遇了秦主力的包围,速请韩友军增援。”
在异口同声地吼完后,两队亲兵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又几乎同时吼道:
“放屁,秦军总共十万,全部在我们这里,你们对面的主力,是他妈的鬼吧!”
正骂得起劲呢,魏军又一队亲兵迅速跑来,大声吼道快跑,魏军已被击溃,大将军公孙喜不知下落,也许被小白起抓走了。
三伙人没命地往韩军驻地跑,被吓破了胆的魏兵一路上没命地大喊魏军败了,秦军来了。
正望着漫天秦国旗子,听着隆隆战鼓的韩军,莫名其妙地望着大喊大叫的魏兵,见鬼似嗤笑道:“这战鼓刚刚擂起,仗还没打呢,鬼哭狼嚎什么呢?”
但很快这个笑便僵在了嘴角,正组队向着旗帜方向进军的韩军,遭到了从侧后方掩杀过来的秦军的猛攻。
前面是水,两侧是山,八万士兵在前无逃路,后无退路的情况下,惊慌失措,加上趁黑混进来的秦斥候兵故意引导的慌乱,像塔罗骨牌,轻轻一推,便倒了下去。
慌乱的羔羊,遭到了残酷的屠杀,清清的伊水,变成了红色。
为韩国征战半生的老将军,喊破了喉咙,也没能组织起哗变的士兵,在满心悲凉地杀退了冲到身边的十几个秦兵后,身中数箭的韩国最后一个军神,缓缓倒在了这片桂香飘满山谷的伊水河岸。
☆、田单、触子、白起
五花大绑的公孙喜被带到了白起面前,这位沙场半生的名将,斜着眼,看了看面前这位还没长出胡须的小后生,昂了昂头,悲愤道:
“老夫今日败在你小子手里,是我毕生的耻辱。”
白起抽出长剑,轻轻一挥,一道血注直冲青天。他伸出细长的手指,轻轻擦拭着剑上还热乎的鲜血,对着那颗双目圆睁的头颅,轻笑道:
“能死在我的剑下,是你最后的荣耀。”
眯起眼,看着那轮冉冉升起的朝阳,白起抬起手,古铜长剑带着点点阳光,直指宛城。
鏖战一夜的秦军虽然面有倦色,但在数人头时,两眼又瞬间发亮,计数官一丝不苟地计好数,便合上簿子,跟着迅速集结的大军,向着东方,进发。
前方响起急促的马蹄声,白起停住,细细聆听着,这数量,与自己不相上下。
一支红色铠甲的军队,出现在朝阳下的地平线上。
白起眯起眼,他看到了那面旗子,红色的底子上,一个大大的齐字,迎风招展。
他骑马,静静地等着他们走近,在看到一个比自己还年轻的将领后,他缓缓举起了手,做了个止的动作。
“来者何人,所为何事?”
冷咧的将军开口了,淡淡的声音带着万钧的气势,他的身后,跟着身经百战面带杀气的八万秦军。
“触子,奉我齐王命,打抱不平,为他两个义弟撑腰。”
年纪轻轻但长着一张枯井脸的将军一本正经地说了句很不着调的话,他的身后,是五万朝气蓬勃跃跃欲试的齐军新兵蛋子。
“秦齐是友邦,奉劝这位小触将军,不要多管闲事,让开,本将军看在你手下瓜娃子的份上,放你一马。”白起瞅了瞅那一溜嘴角上绒毛还没退的小年轻们,轻笑道。
“白将军,我看过你率军攻宋时对五国军队的厉害,心下很是敬佩,说实话,真不忍心你被射成一只刺猬,快回去吧,我们已经把你包围了,晚了,可就冲不过伊阙山喽!”触子瞪着一双枯井眼,嘴里说着崇拜的话,眼里连一颗星星都没有。
白起哈哈大笑,他抬起手,两排箭驽兵便单腿跪了上来,朝那些新兵蛋子瞄准。
对面的小将军也哈哈大笑,也抬起手,两排箭驽兵也单腿跪了上来,也不知是太紧张了还是实在是实战经验太少,还没等他家将军把手放下,手中的驽箭便射了出去。
一箭四射,连发。
泛着冷光的铁箭一溜排地钉在战马前蹄下,数千战马受到惊吓,抬起前腿,扬天嘶鸣。
五万对八万,四连/弩/箭对单箭,满眼跃跃欲试泛着绿光的新兵蛋子对空腹两顿鏖战一夜全身疲惫的老兵……
一代战神,从不打无把握的仗。
白起举起的手没放下,而是朝后挥了挥,数万秦军,后队变前队,像一支会变魔术的铁流,缓缓地,有条不紊地向来路走去。
在到达伊阙山谷的时候,空气中还泛着血腥气,白起停住,等着身后那个飞奔而来的斥侯走近。
“可退了?”
“退了,将军,齐军在我们撤后便回去了。”斥侯呼吸不稳道。
“听令,转向北,攻取叶。”白起挥起剑,指向北方。
“白将军若想安全通过这道山谷的话,还是别后退了,朝前走吧,田单决不会射一支剑弩。”头顶冷不丁响起的声音,把这位战神吓了一跳,他抬起头,看了过去。
一个板板整整的年轻人,严肃认真地站在山谷上,看到白起看过来,还努力地扯起嘴角,笑着点头致意。
像极了一个羞涩的学生见到了心仪已久的大才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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