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比了个安静的手势。
他还不能确定程锦出现在这里的目的，他甚至都不能确定这个人是不是程锦。
程锦低声道：“这里确实是我们之前来的地方，吴邪应该就在这里，我相信他应该没事。”
她亮起手电筒，映着她苍白的脸，吴邪才发现她消瘦了许多，现在的她脸上满是尘土，就连那双眼睛都因为尘埃而有些黯然失色。
吴邪都能猜想到她回去有多么的辗转难眠。
有的事情并非一句“结束了”就真正结束了，这些他最清楚不过。
“我们先找找吧，一定能找到的。”程锦吐出一句像是自我安慰的话语，一手握紧刀柄，向祭坛走去。
“你不累啊，进了古潼京你就没停过，机器也得轮着用，更何况你就是个普通人。”张承略按住她的肩膀，道：“既然你都相信吴邪没事，这么着急干嘛?”
程锦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她推开张承略的手，径自走向祭坛。
“冒昧问一下，你喜欢他啥啊?”张承略也亮起手电筒，跟在程锦身边问道。
“我讨厌他。”程锦放下手电筒，道：“讨厌他随便改变别人的人生，不仅是我哥，还有我。”她沉默了很久，道：“可是我又能理解他的做法，知晓他的痛苦，即使我不能全部明白，至少我也懂了一半，也许等我真的见到张起灵之后，我就能全部理解了……现在，我除了讨厌我自己，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张承略低声道：“说到底，还是因为喜欢，所以了解，更加喜欢。你的刀尖，一直对着自己。”
“也许吧。”程锦转移话题道：“先把人找到了再说，还有人在等他回家。”
王盟看向自家老板，只见他在那里一动不动，眼中有光芒若隐若现，不知道在想什么。
“老板……”他低声问道：“你真的不见程小姐吗?”
吴邪没有看他，只是盯着虚无的某一点发呆。
程锦听力一向很好，已经听到王盟说话的声音，她立刻抽出腰间的刀，大声问道：“谁?”
一旁的张承略也警惕地看向四周，身体紧绷，蓄势待发。
王盟对上自家老板的视线，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乖乖站了起来，道：“程小姐，是我，王盟。”
程锦看到王盟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一边向他走过来，一边问道：“吴邪呢?”
“这个，我老板……”王盟紧张兮兮地看着仍旧趴在地上的吴邪，没有说话。
他不知道吴邪怎么想的，万一吴邪要是决定出手弄死程锦……
这简直是小说的套路啊!
“他是被炸/药伤到了吗?”程锦小跑了几步，神色紧张地问道。
吴邪看到她的神情，微微一愣，拍了拍身上的土，站起来道：“我没事。”
“你没事……”程锦呆呆地看着他，眼睛一动不动，像是被吸引了一样，只有微颤的手说明她没有被静止，她松开刀柄，任由短刀落在了地上，只是颤着声音道：“吴邪……你没事，你还活着……”
张承略看向她，微微一愣。
原来程锦自己都不能确认吴邪是否真的还活着。
吴邪露出一个笑容，道：“放心吧，我还没看到我的计划真正走上正轨，怎么可能会死。”
王盟都有些不淡定了，自家老板这是作死前奏啊，知道程小姐逆鳞在哪里，还敢主动去撩拨。
出乎意料的，程锦没有丝毫动怒的迹象，她只是伸出手，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执拗地拉着吴邪的胳膊，颤着声音道：“我来找你了……”
吴邪似乎也有些惊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这是吴邪第一次见到程锦的泪水。
她或许会生气，又或是悲伤，但绝不会掉泪。
大滴的泪珠顺着她的脸颊落在地上，重重地砸在尘土之中，连同灰尘一起扬起。
“程锦……”吴邪想要抬手拍拍她的头，好好地安慰她。
“吴邪……黎簇忘记我了……”程锦一下伸出手搂住吴邪的腰，倒在他的怀里，开始放声大哭，像是要倾诉所有受过的委屈一样。“我什么都没有了……”
吴邪有些发愣，随后他回过神来，抬起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低声道：“没事了，没事了……还有我，我在这里，别怕。”
王盟赶紧移开视线，望着天花板上被炸开的大洞发呆。
张承略静静地看着他们，一时间甚至无法感知到自己的想法，他想了想，走到一旁坐在石块上，如果不是他不会抽烟而且条件不允许，他甚至想抽一根烟。
吴邪轻轻地拍着程锦的后背，直到她因为耗费了太多的力气而进入睡眠状态，扶着她躺在地上，把自己的外套裹在她身上，吴邪才看向一旁一直没有说话，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张承略。
“你和程锦认识?”
张承略笑了笑，道：“吴老板，你这话说得倒是有点以男主人自居的味道了。”
吴邪看着他，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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