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想明来龙去脉后,当夜便布下人手,粘杆处的暗卫一路沿着九贝子南下的路线急追而去。
胤禛估算着,以老八如今的这身子骨,车马颠簸,只怕行几日便要休整,不出意外十日之内定能追上,但这一回却再让皇帝扑了个空。
眼看着暗卫即将追上九贝子一家,只得回宫请旨,请皇上示下是否要验明九皇子真伪。
胤禛却忽地叫了停。皇帝左思右想觉得此事蹊跷,只怕胤禩并未走这条路。老九毕竟是圣祖爷的皇子,家眷奴仆甚多,若要验明真身,需暗卫近身探查。到时候若是九弟本人,这一查又有何功?若不是九弟,只怕打糙惊蛇,反倒让真正的老九给跑了。
于是这一停便是十日,而另一队粘杆处的暗卫已奉旨直奔杭州。
皇上本是念及老八病驱,想他必然不会轻易走水路。这大运河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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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月余,舟船劳顿,米水难支,再加上酷暑炎夏,又是乔装简从,老八那身子骨哪里受得住。
但如今看下来,也便只有这条路了。胤禛心中又狠又急,生怕胤禩一个头疼脑热便撂在船上。
这日,算起来自胤禩离京也有二十日余,西暖阁内夏末之际,暑热难耐,皇上却是紧闭房门。
而后宫之内,中宫坐上壁观,唯有菀嫔、安贵人几位时常送些消夏果品过来。苏培盛一一好言相劝,将几位小主都请了回去,他心里也不知道未来哪位能有福顶了皇贵妃的缺,只怕这一回皇上是伤得太深,不知何时才能缓回来。
而此刻西暖阁里,粘杆处的暗卫正跪在地上,等着皇上示下。
“可都安排妥当了?”皇上沉声问道。
暗卫答道,“回禀皇上,自扬州到杭州的运河码头,皆已布置下人手,若主子露面,定能知晓。”
皇帝又说道,“他身子不好。”
暗卫赶紧答道,“码头附近,奴才们已经安置了良医,只要主子下了船,自然是能请到大夫的。”
胤禛听了这才点了点头,挥手命人退下。
皇帝又坐了片刻,思考着待老八落网,朕要如何待他。不一会,皇上发觉汗已是汗流浃背,这才叫苏培盛进来更了衣,在明窗前站了片刻,说道,“去储秀宫看看。”
苏培盛心里咯噔一下,皇上这些日子别说是储秀宫,就连六阿哥都没提过一句。阖宫上下虽是心知肚明,但皇上不开口,这事便不能盖棺定论。往年还有太后管着,而今景仁宫的皇后娘娘又默不作声。储秀宫的各位,可不是把脑袋夹在胳肢窝里度日,随时等着分家呢。
只怕皇上今日一进储秀宫,触景伤qíng,难保不大开杀戒哟。
苏培盛自打王府里开始,伺候皇帝几十年,哪里有人如廉主子一般能令皇帝心心念念不敢或忘,真真是作孽呀。
任凭奴才们如何猜想,皇上在这明晃晃的日头底下,信步行至储秀宫的门口。
往日里,储秀宫的大门也时常闭着,那会是皇帝怕旁人叨扰胤禩,而今日宫门之内在没有了皇帝所期许之人,而是阖宫待罪,惴惴难安。
数日如年,当胤禛再度踏入储秀宫内,只觉得这炙热炎夏都冷下几分。
奴才们跪满一地,个个面似灰白,有的已是抖如筛糠。
而皇上并未在外院驻足,径直到了内院。
一打眼正看见rǔ母抱着弘昊在太阳地里玩耍,rǔ母见皇上进来,噗通跪在地上。而弘昊这么些日子不见爹娘,瞅见一身明huáng色的人过来,瞬时咯咯笑了起来。
皇上立在当场,数月之前尽享天伦的美梦历历在目,而如今却只剩下这个孩子。
幸而还有弘昊,昭示着三年同銮并非一梦。皇上走过去,拉了拉弘昊稚嫩的手指,心中叹道:老八的心比之朕还要狠硬。
眼前弘昊笑得天真烂漫,而皇上心中却不是滋味。只得摆摆手,让rǔ母将六阿哥抱下去。
这曾经盛极一时、六宫瞩目的储秀宫内院,登时宁谧非常。
胤禛推开正殿大门的刹那,甚至有一丝错觉,仿佛这门一开,便再可时光流转,重回往昔岁月。只是任是他自己也说不清,究竟是要回到哪一生哪一世。
但门终究是打开了,正殿之内空空dàngdàng,掉针可闻。
皇上站了片刻,记起从前这里也是无花无糙,更无果香脂香,那会却从未显出冷清。而今却如入寒窑,毫无生气。皇上不愿久立,转身进了西边的寝殿。
帷幔锦被犹在,金盆漆柜不变,但却已是人去屋空,独立当下的帝王,已是孑然一身。
胤禛扶着chuáng橼缓缓坐下,一抬头,猛地瞧见门栏上正挂着一幅对联。
“天下太平日,一家如意chūn”。
当日汤泉,初承宠来胤禩是何等的láng狈。
而皇帝御笔亲书,是如何的志得意满。
那前尘旧恨,因果循环,恰似这穿越两世的对子,任何一人从未或忘。
作者有话要说: 大年初一,给大家拜年啦。
这一章有点点悲哈,不过也得让四哥尝尝苦头了。
苦尽才能甘来哈。
不过,八哥呀,小冤家已经在您身上来,逃也逃不掉滴。
弘昊这孩子,真可怜哈,八哥,您真不要儿子么???
话说,下一章第一个崩溃的,可能是九哥哟!
晴天霹雳等着九爷呢!
感谢大家的支持,祝亲们chūn节快乐!
在新的一年里,美梦成真,美景如愿,幸福从容!!!
下次初七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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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哥:小包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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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小包一个。
八哥:大包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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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哥:老四别装死。
四哥:大包一个。(凭什么朕要发大的,老八这个沽名钓誉的家伙)
太纸:……………
四哥:二哥,你好意思不发吗?
太纸:孤把康爹拉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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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康爹被T出群!
九哥:卧槽,我竟然最少。
二哥:孤是最佳(康爹还是最疼我,早知道刚才让他老人家说完话再T了)
四哥:朕48耶~~(斜眼看老八)
八哥:爷84耶!(今年要翻身啦)
☆、第八十六章 缘深缘浅
胤禩的病qíng时轻时重,允禟临时改了章程,由湖州下了大船,转轻舟半日,在南浔镇登了岸。
这一番辗转腾挪,也无非是为了隐匿踪迹。
镇上已备了一处临水的独院,虽不算宽敞,但也是镇上难得的一处富贵之地。
胤禩双脚踩在地上,虽有些绵软无力,但这胃腹中也总算是舒服了几分。
刚进了堂屋歇下,胤禩便把老九叫到跟前,“我这病一落地,便也无大碍。今日让家从好生歇着,切莫到外间张扬。”
允禟明白八哥是怕他们一到便大张旗鼓的寻医问药,因而便亲自扶着八哥进内堂躺下,侍候兄长吃了些汤食,这才放心退了出去。
等了三日,这镇上虽小,但毕竟属江南富庶之地,过往行商车船不在少数,仿佛他们这一队人马并未引起多少涟漪。
这日允禟总算是剃须理鬓,摇身一变到真有点采办商客的意思,这才一大早让手底下的人去请了大夫。
狭小一隅的镇子,也就那么一位德高望重的医者,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这位杜郎中便到了府上。
先在堂屋拜会了老爷允禟,这才被请进内宅诊脉。
允禟毕竟是皇子出身,只大体三言两语,便约莫出这位杜先生有几分能耐,否则这乡野糙民,不经他这一番掂量,怎敢送给八哥瞧病呢。如今qíng势所限,也只能让八哥屈就了。
这杜郎中早年间在湖州开馆行医,也没少于官吏商贾之间走动。如今年迈归乡,多少还是有些见识。方才在外堂见了这位允禟,只觉得这位老爷的器宇言行不似市井富贾,比那县府之内的官老爷还要多几分威严。于是便也知道,这一家外乡客定是有身份的人。
可不是,刚一转进内宅,便有一姑姑上来引路。这姑姑钗环素净、衣容简朴,举手投足间有礼有节,远不是大户人家的嬷嬷可以比拟。
杜郎中谨慎的踏进寝室,心道这里面病着的夫人想必身份尊贵。不料却见一位年轻女子盘坐于榻上,即便是辫起了辫子、着着长衫,杜郎中也笃定自己看到的分明是一位女子,只是这做派形容哪有一点女子的温婉。
胤禩知道九弟请了大夫,便叫方若去迎。碧云原是要落下帷帐来为主子遮蔽,却被胤禩阻了。如今改头换貌,胤禩自然是做好了大方方见人的架势。
见这老郎中缓步进来,似是微惊,但却也极快的反应过来,行到胤禩前方,抱拳施礼,并未敢有异样。
胤禩瞧着,知这位老先生见过几分世面,xingqíng沉稳,医术虽不敢比刘太医,但想来不差。便开口问了老先生好,随即掀起袖管,将手搭在脉枕之上。
杜郎中心暗道:这一家看似商客,只怕这身份远非富贾这么简单,少说也得是官家出来的。于是打定主意不多看不多言,只顾看病就好。
这脉刚一搭上,杜郎中不得不抬眼看了看胤禩。号了片刻,便收了手。
老郎中这一抬眼,胤禩心里咯噔一下几近寒冰。刚想开口问,便见老九按捺不住,也进了后堂。
“老先生,这病看得如何了?”允禟自进了这独院后,便也不拘着那些,平日里往八哥这屋里也没少跑。
但杜郎中此刻倒是有几分拿捏不定,这榻上端坐的这位年纪轻轻,定然不是这位老爷的正堂夫人。
瞧着屋里伺候的一老一小两位家婢,可都是不俗之相,可见这位不像是给人做小的主呀。
难不成……杜郎中不想还好,这么一琢磨倒是偏了。
烟雨江南,水软风轻,不乏名楼画舫,自然有的是才子佳人骚风弄月。
杜郎中这么一想,便自以为明白了这一家乔装改扮别有乾坤的意味,只是不便言明罢了。
于是杜郎中拱手道,“回禀老爷,这位姑娘是有喜了。”
大夫这话一出口,胤禩险些周了茶碗。他自方才这杜大夫别有深意的眼神里,便已猜出七七八八,原是做足了准备,定不至于有何失态。但没成想这老朽竟不当不正出来这么一句,试问谁家养出来的闺秀姑娘能凭白有了喜,这一声“姑娘”分明是把自个当风尘女子了,还不如做个“夫人”侍妾呢。
而允禟登时便青了脸,杜郎中一见便知自己失了言。只是任他换其他词句,也难改允禟此刻如晴天霹雳一般的窘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