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里外外,不过三五句话,便将刚刚建立起来的友爱气氛破坏得dàng然无存。因此胤禩将曹琴默这个女子暗暗记下,心想这贵人虽然位份不高,但在这子嗣稀薄的后宫中有一女在侧,可见不俗。虽人人皆说她是华妃一党,但比之丽嫔不知深了几倍,与其他妃嫔即不疏离又不亲厚,可见是机巧灵活之人。
但胤禩不知,曹贵人的这一番言语,却恰巧有一点说到了皇后心上。皇后定睛看了看胤禩,又瞧了瞧甄嬛,果然觉出几分相似,说是姐妹到不为过。皇后这么想着,一侧眼正好瞧见齐妃也在打量他们二人,齐妃转回头与皇后对视一眼,言下之意溢于言表。皇后自王府侧室到紫禁城中宫,那城府深沉许多,悄无声息地移开了眼珠,毫不理会齐妃眼神里的意思。
而就在几人各怀心事之时,华妃年氏总算姗姗来迟。
“给皇后请安,”依旧是敷衍一般的礼数,华妃糙糙行了礼便坐在了齐妃对面。一众位份小主赶紧再度给华妃行了礼。
华妃挥了挥手,让大家坐了了,独独瞧了头一次来的胤禩半晌,忽然笑道,“这金崐点珠桃花簪虽好,但本宫听说皇上不喜欢。也是难为廉妹妹还得带着,可别像先前的红珊瑚步摇一样再被皇上摔了。本宫那倒是有不少步摇钗环,都是皇上赏赐的,明个送你几个,定能得皇上喜爱。”
胤禩听了,自然明白华妃这是在讽刺皇后不得皇帝心意,心中对年氏的张狂做派微微吃了一惊。前世年氏进王府之时胤禩已是成年,出入四哥府邸多少有些避讳,并未近身见过这位四嫂。但听闻中这位后来的敦肃皇贵妃一生柔嘉病弱,皇帝爱怜尤佳,想必不可能是这般刁蛮跋扈的xing子。思及此处,胤禩会心一笑,四哥渡到这个世上,夜夜面对着如此年氏,倒是有趣。只怕皇帝顾忌着前朝年羹尧的面子,少不得在翊坤宫里留宿,这真是件大快人心之事。
胤禩这一笑,却令华妃有些始料未及。年氏侧眼打量了胤禩一番,觉得容颜倒是其次,并不比甄嬛好上几分。年氏自诩虽然岁月易逝,但在这紫禁后宫中,她之美貌仍旧是艳压群芳。只是让华妃甚为意外的是坐在对面的之人身上虽然处处流露出小女儿的娇柔作态,但眉目之间不经意闪过的神qíng,颇为令人一冷。这种冷冽,并非她在后宫中所熟悉的冷艳脱俗,仿佛这些形容世间女子的词汇没一个能准确无误的描述眼前之人。
仿佛一瞬间,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胤禩一人身上,胤禩缓缓起身,对着华妃再度行礼,悠悠开口道,“多谢华妃娘娘记挂。皇上说臣妾年幼体弱,担不起这活色生香的桃花簪,倒是叫皇后娘娘白白为臣妾cao心了。”
皇后见瓜尔佳氏把罪过都揽于自身,便也笑道,“本宫一向不在这些小事上留心,难免不周。这种钗环装配之事,还得有劳华妃多费心思了。”
华妃吃了一个暗讽,没有言语,却听甄嬛沉寂多时,此刻开了口,“皇后娘娘一向清雅,这殿内只以果蔬闻香,从不见那些香薰香料,难怪皇上常常赞颂这景仁宫里天然和气、万物清新呢。”
皇后听了微微阖目点头,心道虽然这新宠接连而至但都还算有些眼力,并未一味的紧抱宠妃大腿,总算还知道谁是这宫中女主。于是皇后颇为满意现在局面,以新晋佳人们分了年氏多年之宠,也算是省了自己不少气力。而这些年纪轻轻的贵人,只要无嗣傍身,也不过是过眼云烟,不值一提的。
再过了半盏茶的功夫,皇后才吩咐道,“本宫头风刚好,也不便多留姐妹们了,再过几日天热起来,本宫再请各位御花园赏花,今天就都先散了吧。”
诸位妃嫔小主听了,纷纷起身,行礼告辞,唯有齐妃瞧见皇后那轻轻一瞟的眼色,放慢了步子,等众人都退下后,这才转身看向皇后。
皇后见众人离去,面色才微微冷硬了一些,责备李氏道,“今日,你怎的如此造次?”
齐妃也已意识到方才的言行失态,这会谨慎的再瞧了瞧四周,确认四下无人后,才往皇后身边移了几步低声道,“可他真是太像了。”
皇后叹息一声,抬眼道,“你可还记得在王府时姐妹妯娌间的调笑么?”
齐妃想了片刻,当然记得,那会宜修的姐姐乌喇那拉氏则柔,也就是后来的纯元皇后刚刚入府,后院姐妹与兄嫂弟媳之间不知何时出了一则笑话,说四福晋的样貌颇有几分像八阿哥,这话自然只能在几位jiāo好的妯娌间悄悄说说,断然是传不到爷们的耳朵里。
但如今旧事重提,皇后只觉得呼吸一滞,仿佛有什么东西糊在眼前,朦朦胧胧,只需捅破一层窗纸便可明明白白。
皇后正在思索中,齐妃便率先说起了自己的结论,“难怪,皇上先前选了一个甄嬛,如今又选了一个似卿。”
皇后疑惑地看了看齐妃,见齐妃更加低声劝道,“皇后娘娘且宽心,纯元皇后故去多年,皇上即便有几分放不下,天长日久也是会淡的。”
皇后盯着前桌之上的茶杯,看着那杯中水影静静浮动,心道,真的是因为纯元么?因为肖似姐姐,皇帝选了甄嬛入宫,恩宠尤佳,的确说得通。但瓜尔佳氏比之纯元,却更似八王,连封号都是同一个“廉”字。这难道也是对故妻的怀念?
而就在答案呼之yù出之时,剪秋匆匆进了殿中,慌张道,“皇后娘娘,不好了。”
皇后被阻了心事,冷眼一扫,厉声道,“慌什么?冷静说。”
剪秋喘了口气,禀报道,“方才苏公公派人来报,皇上早上看了几个折子,突然呕红,昏迷不醒,现在太医院的医正已经围在养心殿了。”
咣当一声,皇后闻言猛然起身,身前几案顿时一抖,茶洒满地。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还是来晚了
阿凝开始周末学车,今天晚上才回家。
这章真的是从晚饭之后一直在写,现在才码出来……抱歉,迟到了!
下次更新,周二早上,应该是凌晨更,大家可以周二早上来看。
感谢 ling 和 16411882 的地雷!
皇后,已经隐隐发觉不对劲啦。
四哥为毛会吐血呢?和上一章最后那点事是连着的。
所以下一章回主要写四哥!
其实阿凝很不会写女人哈!
一群女人给皇后请安,拉家常扯闲篇什么的,真真难写哈!
————————小剧场————————
四哥:朕这两章都没啥戏份,咋就吐血了???
八哥:就让老四一下子撅回去吧!!!!!!!!!
四哥:老八刚刚从了朕,朕怎么能让老八守寡呢!!
八哥:四哥,你这么老,爷早晚还是要守寡的,所以晚点不如早点!
四哥:年龄是硬伤呀!!!
☆、第十九章 你来我往
当皇后凤鸾赶到养心殿时,华妃已经在寝殿里侍候了。翊坤宫离养心殿颇近,华妃自然多了些许便利,如今只早到一步,便已领先了众人一截。
齐妃在景仁宫一同得了消息,皇后自然只能带她同来。只见年氏一副泫然yù泣的模样为皇帝顺着胸口、擦着额头,丝毫没有腾地的意思。而九五至尊此刻皱着眉、阖着眼靠在chuáng榻之上,也不知是醒着还是睡着。
皇后不敢惊扰皇帝,转身瞅了苏培盛一眼,这老奴见了立马会意,赶紧一个低头俯身引着皇后及齐妃退至外间。
穿堂上太医院的右院判叶士生及两位太医正在候着,皇后见了他们一众,便开门见山道,“皇上的身子自新chūn以来越发康健,怎会突然呕红昏倒?”
几位老朽太医对视一眼,今日这事出得蹊跷,皇后此刻严厉非常,太医们自知难辞其咎,便由右院判出马禀明详qíng,只听叶太医道,“回禀皇后娘娘,皇上身体近日来确实好了不少。方才臣下诊脉,脉象来盛去衰、邪热亢进,乃是急怒攻心所至。”
皇后微微挑眉,“急怒攻心?”皇帝这几日过得chūn风得意,哪来的急怒,莫非是这群医官的推卸之词?于是转头看向苏培盛问道,“你们平日里近身伺候,可知缘由?”
苏培盛当然知道皇帝方才看了些什么,西暖阁里当时只留了他一人伺候。苏培盛那是亲眼目睹皇帝一口喷红,惊得险些去了半条xing命。但毕竟苏培盛跟随胤禛多年,深明皇帝心意,在派人传唤太医的当口已将西暖阁内的卷宗大体收拾了一番,乍看之下并不见什么异样。
如今皇后当场质问,苏培盛只能摆出一脸惶恐,噗通跪伏于地上,急忙认罪道,“奴才失察,奴才该死。”
既然太医都说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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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qíng无碍,只需将养。那苏培盛这颗吊悬的心才算放回了肚里。故而此刻面对皇后问话,他中有谱,深知自己是皇帝的奴才,不是皇后的奴才,自然不能给皇上泄了底。于是继续一副委屈惊慌模样,向皇后奏秉道,“皇上今日一切坐卧行食并无不同,辰时刚在正殿与诸位王公大臣议完国事,才进了西暖阁两刻钟的时间,只是照例垫了两块枣泥点心,并无其他。奴才罪该万死,奴才真的不知呀。”
皇后听了沉吟片刻,她与皇帝相伴多年自然明白皇帝xingqíng,若说胤禛年轻时还有些喜怒不定,那如今可谓是深沉缜密,能生生被气厥过去实属罕见。再听了苏培盛这番无用之词,皇后登时凤眼怒睁,扫了苏培盛一眼,冷声道,“皇上方才看了什么折子、什么奏本,带本宫过去瞧瞧。”
苏培盛脊背一紧,心道这怎么能行,方才只是临时收整,若是让皇后一一查阅,只怕皇帝秘辛难保不露。皇帝虽是皇帝,任谁也不敢妄议,但皇帝最好脸面,别说他这一介废人奴才,搞不好连皇后都能撸了。因此为自己xing命打算,苏培盛也不敢让皇后进西暖阁,但如今皇上在屋里躺着,皇后若是硬要看,他一个太监又岂能拦得住?
正在苏培盛焦急时刻,突见小厦子从外面疾步进来,没想到皇后立于穿堂上,自己的师傅苏公公跪着,便赶紧停了步子,跪地道,“皇后娘娘吉祥,齐妃娘娘吉祥。菀贵人和沈贵人正在养心殿外候传。”
皇后心中一动,皇帝昏迷,前朝后宫人人攸关,却又不能轻举妄动。华妃有年氏一门撑腰,又在养心殿近前,抢先而来倒是预料之中。可如今连皇太后都还没到,却来了两位贵人,这消息也太过灵通了些。
皇后心下狐疑,看了看身侧齐妃,只觉得李氏蠢钝,绝非可与之商议的人选,便只得在心中掂量了一下咸福宫的敬嫔,却又觉敬嫔谨小慎微,于妃嫔中并不出挑,不像是有此灵通耳目之人。
既然妃嫔已到殿外,若拦着不让进门,只怕与皇后平日里的温婉贤德不甚相称。于是皇后便只留下叶太医,其余医官悉数退避,让苏培盛起身,命小厦子带两位贵人进来,心中暗道:既然屋里已有华妃鸠占鹊巢,那就不如让甄嬛一同伴驾,省得让年世兰一人得尽恩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