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珠暗了下去,彦佑正要挥手毁去,辰星却先了他一步,一道灵力过去将梦珠小心裹好,收了起来。
彦佑咽了咽口水,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这……你收它做什么?”
除了那一颗恰好被彦佑看到的,辰星没有再落一滴泪。收了梦珠,正要离开,听到彦佑的问话,她转头看过来,脸上神情淡得极为平静,却让被看的彦佑忍不住觉得脊背发凉。
“怕我记得不够清楚。”
彦佑:“……你……记它……”
辰星的嘴角翘了一下,却没再回答他,转身踏出了房门。
彦佑等辰星走出好远才松了一口气瘫倒在地。
不是他想坐在地上,实在是……他环视了一圈一片狼藉的屋子,深深叹了口气。
他直觉向来不错,认识锦觅后一直觉得锦觅的姐姐不好惹,尽管她一向看着温温柔柔,对他最多无视而已,但……
如今看来,他的感觉是对的。
辰星踏出彦佑屋子,却没有去玉衡殿。
魇兽虽然之前被辰星吓到,到底还是跟着辰星出来,没在彦佑那里多留。
魇兽跟着辰星,一路顺着璇玑宫的回廊,走到了一处略显偏僻的角落。天光才不过微亮,仍旧有些暗沉。辰星走着走着停下了脚步,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抬起手捂住自己的嘴巴,抑制住口中溢出的哽咽。
旁人所说,总是显得那样轻巧。
他在九霄云殿之上被天后那样逼迫的时候多有绝望,流泪承认已死的生母是罪人时又有多无奈。震泽天雷,无极电光,莲台业火,三万道加身,他一点点苦熬下来,每一分,都是切肤钻心之痛。
她强撑着让自己一点点将一切看完,一丝一毫都不曾漏下。可是,看过之后,她却几乎不敢去回想。每多想一次那些画面,都会想起她探过的他几乎五内俱焚的伤势。每次想到受刑之后他呕出的那一口鲜血,就会想起她从凡间匆匆赶回推开殿门的那时看到他破碎不堪的样子。
魇兽在她身后跟了许久,这时候凑了上来,到她身边,用脑袋蹭了蹭她的腿。
辰星垂眼看过去,见到魇兽,忍不住俯身抱住魇兽的脖颈,将脸埋在它颈间,魇兽也没有反抗,乖乖地站着由她动作。
过了许久,辰星放开魇兽,看起来平静下来一些。
她摸了摸魇兽的脑袋,拍了拍它的身体。魇兽又蹭了蹭她,才转身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辰星站起身靠在廊柱上,闭上眼睛仰起头,好一会儿没有动弹。
邝露远远地缀在后面看着,一直没有出声。此刻魇兽从辰星身边离开朝她的方向走过来,邝露心下做了决定,又看了辰星一眼,悄悄带着走过来的魇兽离开。
直到天光大亮,辰星才睁开眼,她的眼睛亮得惊人,转过身,面向紫方云宫的方向。
“荼姚……”
她口中轻吐出这两字,显得那样平淡。
她看了看天色,抬手召出水镜打理了自己一番,确认并无破绽才往玉衡殿而去。
推门而入,殿内还萦绕着清浅的安神香的气味,而床榻上那人还未醒来。她松了口气,轻手轻脚地过去,在他身边侧躺了下来。她枕着自己的手臂,看着他熟睡的侧脸,一时之间,好像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想。
润玉醒来的时候,虽然身体百骸都仍在隐隐发痛,但鼻间传来丝丝缕缕熟悉的淡香,却像是一瞬间抚平了所有的不适。他睁开眼睛侧了侧头,就瞧见了她的笑脸。她侧躺在床榻上,那样专注而温柔地对他笑着。
“睡得如何?”
他也笑了笑:“甚好。”
辰星掩下所有因不自觉回想那梦珠而涌起的情绪,坐起身来,将他也扶了起来。
“稍后等膳食送来了,你略用一些。补元丹等晚间再用,我另想了个药浴的法子,用些普通药材给你试试。灵力含得少些,你用的时候,刺激也小一些。”
“星儿……”他很想告诉她,他并不惧怕疼痛的折磨,她不必这样小心翼翼,只是……看着她这样精心细致地为自己打算,他那颗寒凉的心仿佛浸在温泉之中,一时……
“行了!”辰星瞪了他一眼:“不是说好了,都听我的么?你有什么想法意见,憋着。”
他轻笑一声,缓缓冲她点了点头。
早膳是个仙侍送来的,却并非邝露,辰星有心想问,这个仙侍却也不知情,左右也不是大事,送来的膳食想必是邝露吩咐过,也是加了药液的,还算精心。
辰星将简单的早膳一个个看过,才又如先前一般,一口一口喂到他嘴边,并时刻关注他的脉息。
有了第一回,这一回他接受起来便容易多了。
早膳送来的是他们两人的分量,喂着润玉的时候,辰星也在他的强烈要求下一起吃了起来。
早膳才用完,就有人来通报,水神风神带着刚刚晋仙的锦觅仙上一道来探望夜神大殿。
没过一会儿,水神风神和锦觅便进了殿来,润玉强撑着起身给水神和风神见过礼后,便被辰星硬按着重新倚靠着床榻坐下了。水神看在眼里,难得没有什么反应。
风神递给辰星一个锦囊,笑道:“星儿,这是你爹爹和临秀姨准备的一些灵药和晶露,便交给你给夜神用了,愿他早日康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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