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陷入沉寂,过了好一会儿,锦觅才有些怯怯地开口:“……阿姐?”
“……这些,你可曾与爹爹说过?”
锦觅有些懊恼地低下头:“爹爹说,此番我去人间,跟凤凰的那些事,皆如同黄粱一梦,不可将凡人锦觅,与上仙锦觅,混作一谈。可……可我……”
辰星叹了一口气,心中极为复杂。
“阿姐,你能帮我……同爹爹……说说么?”
辰星深深的看了锦觅一眼:“是我的错,在凡间这许多年一直无所作为,相遇后又放任你与……”
“阿姐?”锦觅心头一紧。阿姐这样说,是也同爹爹一样想,不愿她和凤凰接触么?
“罢了,有些事,终归是要解决的。”辰星泄了气:“午后我会回一趟洛湘府,我……与爹爹……有话要说。”
“嗯……阿姐,你要跟爹爹说……什么?”
“……”辰星看着锦觅满怀期待,却又有些怯怯的目光,觉得心头堵得满是郁气,不知该说什么。
便是真的对那旭凤生了情,如今的锦觅又有什么错呢?四千多年来,周围的人从未告诉过她真相,从未让她有所了解有所避讳,她什么都不知道,如今一切行止,皆出自本心罢了。
情劫……难道是……
等辰星带着锦觅回去的时候,恰好水神和风神也预备告辞,正等着两人。
这时,又有仙侍来报,天帝陛下午后要来探望。
水神风神对视一眼,神色淡淡的,锦觅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辰星听后什么也没说,只将水神几人送出了璇玑宫,并与水神言明,午后要回洛湘府,有事与水神说。
再回玉衡殿,辰星收起所有情绪,看了看天色拉着润玉准备药浴,药浴后恰好用午膳,略歇一歇等着天帝过来,至于她,实在不想迎接面见那位天帝陛下,正好趁着这个功夫回洛湘府,锦觅的事……要尽快与水神分说了……
药浴的准备,辰星丝毫不肯假手于人,也不换地方了,便就在玉衡殿中,亲自取了浴桶,灌了热水,熬煮了药汤添加进去。等这边准备好了,看向润玉的时候,突然间反应过来,脸色红了一红,不过纠结了一瞬,到底没说出让他自己泡着她先避出去这种话来。
一来,她得时刻关注着他的情形调配药物,真出去了她也放心不下,二来,反正他们两个也……咳咳……
“……星儿?”
听到他的轻唤,抬头看他面上没有半分异色的样子,辰星暗暗唾弃了胡思乱想的自己一番,正了正心神,拿出身为医者的自觉,朝他走了过去。
“……阿玉,把……把衣裳脱了,泡进去吧……”
“……咳。”润玉看了一眼扶着自己的辰星,见她虽低垂着眉眼不看自己,却是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不由得轻咳了一声。他半侧过身,轻叹了一声抬手捂了她的眼睛,感到她的睫毛在自己掌心颤了颤,而后乖巧地阖上眼,他才松了口气。
闭上眼的辰星感觉身前一阵轻微的灵力波动,捂在自己眼睑上的手掌拿开后紧接着一阵水波晃动的声响。等她再张开眼睛看过去,却见他已经坐在那盛满药液的浴桶之中,只有肩颈手臂露在深褐色的水面之上,微闭着眼睛。
见此情形,辰星也暗自松了口气,心中感叹他的体贴,却也担心他的状态,连忙凑了上去,牵过他大约是特地留在外面的手,细细探了探他的脉息。
一股细缓的,熟悉的力量渗入体内,他抬眼朝她看去,见她微眯着眼睛十分慎重而小心的样子,嘴唇勾了勾,闭上眼睛放松身体,任由她探入的星辰之力在他的体内流动运转,没有半分的防备抵抗。
辰星如同先前助他吸收药性疗伤时一般,小心地用星辰之力探入他伤痕累累的脏腑,注意着通过药浴渗入的药性的情况。果然,普通的药材效果微弱得很,若不是她集中精神注意,几乎发现不了那细微的疗效。然而,慢也有慢的好处,至少,还真是几乎不会刺激到他的伤势……
辰星小心地运转星辰之力,曾经为他疗伤时元灵处隐隐传来的刺痛感又一次袭来,辰星强忍了下来,没有露出半分异样,缓缓退回了自己的力量。她心中皱了皱眉,觉得这种感觉似乎不太寻常,但是一时间却又没有多少头绪,只得又一次放了下来,想着等过些日子好生探究一番。
探过他的情况之后,她朝他看过去。他微闭着双眼,舒展了眉头,氤氲热气蒸腾,衬得他苍白的脸色都好似好了那么几分。她的目光滑过他的脸,落在那在水面上隐隐露出些许的狰狞疤痕之上。
生受了三万道雷火之刑,虽说伤得更重的是肺腑,可他身上却也带着不少雷火灼伤的伤痕,连同那片她曾费尽心思都无法褪去的,心口逆鳞之处的旧伤疤,在他身上,显得那样刺眼,刺得她的眼睛有些发酸发痛。
润玉睁开眼睛,看到的便是辰星盯着他身上的新伤,眼眶通红的模样。药汤蒸腾起的水汽像是也渗入了她的眼底,一片晶莹水泽,被她竭力禁锢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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