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毛不拔,剑子仙迹,算你狠!
默默咽下一口憋到内伤的血,龙宿继续对自己催眠,总有一天……这个“怎样”,照样没能想出来。剑子拎着电脑包站到身边,睫毛眨啊眨,安安静静又一肚子黑水地抬眼望时,依旧克制不了地唇角微扬。
……龙宿很悲哀地认命了,剑子仙迹,就是老天爷派下来给他的克星。
十分钟以后,剑子也认命了——受龙宿一点好处,必定有机会数倍地还回去——站在剑子家楼下,两人望着倾盆而泄的暴雨狂风,相对无言。
雨注如瀑,黑夜中视野极模糊。这种天气下还想坚持驾驶的,那都是不怕死的疯子,罢了,剑子叹口气:“龙宿,若不嫌弃寒舍简陋,凑合一夜吧。”
这声叹息还真是透着十二分的不情愿,龙宿大大的自尊心瞬间压过了可以登堂入室的小小喜悦:“好友诚心相邀,我怎敢推拒,就怕无端打扰,让你麻烦,我于心何忍。”
剑子很饿,剑子很冷,剑子头很痛,剑子……也有抓狂的时候……
脸一冷:“要站在这里跟我磨下去也行,提醒一下,你的裤脚已经很不华丽地湿透了。”
“吾们走吧!”
剑子住4楼,一居室加个小厅,开了门顺手丢过来一条毛巾:“先擦擦,拖鞋在你右边鞋柜。浴室在对面厨房旁边的侧面,你先洗个澡,左边是热水,我给你找衣服。”
龙宿刚刚为了面子硬撑,淋湿了大半截裤子,湿漉漉黏在皮肤上正不舒服,也懒得继续拿乔,边擦头发上的水边扫了眼屋内。任何普通家居的装修,在龙宿的眼中只能说比毛坯房稍好。不过爱干净的主人家似乎花了大量的打扫时间,到处纤尘不染,竟也显得舒适整洁。
外间的小厅只摆了一个沙发,一个书桌加椅子,地上斜靠着个半人高旅行背包,拉链还没拉好,像是行李整到一半。龙宿去开浴室门,想着公司很多人说剑子是资深背包客,恐怕并非传言。
丢下两人的手提,背后已经传来浴室门反锁的声音。剑子都进了卧房,想了想,还是走出来,把书桌上的相框轻轻反盖下。
剑子衣服本来就不多,一零一件白衬衫加浅色西裤牛仔裤。和龙宿虽说身高相仿,但看后者肩宽,他的衬衫必定穿不下。捣鼓了好久,从箱子底找出件当年大学校园祭的活动T恤。学生会的人偷懒,男生一律XXXL号,女生一律L号,T恤装一个半剑子都准够了,然而……
瞅着雪白底上面印着鲜红的“P大男生一回头,贝克汉姆想跳楼”大字,剑子一阵阵晕眩地想象着龙宿那个不华丽会死星人,穿上它将会产生的错乱感。最终还是克服不了对未知事物的恐惧,把它塞回原位,找出件冬天的睡袍充数。
龙宿用不惯浴室里的洗发水沐浴露,随便冲了个热水澡,浴巾一裹裸着上身就跑出来,炫耀似的大露在健身房和武道馆锻炼出的好身材。美男出浴本该引起无限遐想,可惜剑子对电力十足的微笑毫无感应,略感羡慕地瞥了眼线条优美的二头肌三头肌腹肌背肌,目光立刻转移到了湿漉漉的紫色长发……上掉落的水珠。
水迹就像蜿蜒的蛇,一路湿嗒嗒从浴室来到卧房门口,剑子把睡袍一塞,冲出去拿拖把:“擦干头发再进来。”
看剑子的架势多少有些洁癖,怪不得平常男人一穿就很毁灭性的白衣,他竟能天天穿不染一丝尘埃。这屋子也真正是“一尘不染”,电视、影碟机、音响一律欠奉,龙宿不报希望地问:“有没有吹风机?”
“没啊。”——果不其然。
从当初创业期,忙得洗了澡都懒得擦倒在床上就能睡着之后,有多久没自己洗过头擦过头发了?龙宿靠在门边忆苦思甜,同时观察地形。
面前这个卧室,只有一张床、两个书架、一个衣柜,简单到简陋,让他竟不知何处落脚。屋里继续一贯的整洁,被子床单连个皱褶都没有,唯一东西纷乱的算是书架。匆匆扫一眼,最下面是大部头的计算机书和期刊;中间是各种看名字就瞌睡的数学书。最上面一排,总算不那么相看两相厌,却保持着剑子仙迹始终让疏楼龙宿难以预料的风格——半数是侦破小说,半数是道家真经。
书架旁边还有个白色整理箱,上面放了个篮子,丢满了……花花绿绿的硬币和钞票。
龙宿随便瞥了一眼,就认出美元、英镑、法郎等超过五种以上的不同货币,还有更多的,连他也叫不出名字。票面都很小,不像主人故意收集,倒像从国外归来钱包里倒出没用完的零头。
“龙宿?”
热热的气息吐在后颈,龙宿第一次听自己名字听到全身酥麻,惊得回过头倒退了两步。
剑子看他跟见了鬼似的,不解地皱眉:“这床够大,我们挤一挤睡到明早没问题。”
刚刚洗完澡的剑子头发微卷,绒绒的鬓角白发可怜地耷拉着,平常总是低眉顺目,让人瞧不清的眸光澄明如水,笔直望过来的那股执拗,让他无端年轻了许多。龙宿心跳快了两拍,忍不住又退一步,才总算能找回舌头:“吾睡沙发。”
儒音都出来了,剑子颇感趣味地想,莫非是被自己这“陋室”吓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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