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宿一副天塌下来自有人顶得住的悠闲样,“啧,真到那个时候,吾一定不会责怪汝幸灾乐祸落井下石就是了。对了,汝知道吟泉斋要办一个古琴交流会吗?”
虽然知道在故意转移话题,楚君仪也着实不想继续对朋友的性取向纠缠下去,她想了想,“从会长那里听到一些风声,好像规模不小,打算延请南北大家以琴会友。怎么,这件事跟你有瓜葛?”
“伊们想商借六艺博物馆的馆藏古琴,兜兜转转找到了吾,吾已经答应了,明日汝就可以去取,到会期再送去吧。”
楚君仪先是一惊,后是一喜,疏楼家是六艺博物馆的主要捐赠者和出资人,馆藏的三把名贵古琴,她一直心向往之,“好重的贿赂!在这个时候,我究竟该不该洁身自好?”
“汝不是焚琴煮鹤之人,且算是和解兼压惊的资费罢。”
说的这么明白,楚君仪也不再推辞了,嘴上还是不饶他,“你也不怕外头赶兔,屋里失獐。”
龙宿不置可否,“哦?”
“别忘记老话,善泳者溺,善骑者堕,玩火……容易自焚。”楚君仪丢下这句,心情大好地看见龙宿剑眉拧成一股似笑非笑的煞气,又因为剑子向两人走来变做一派温和。转变之快,让她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剑子看看她又看看龙宿,虽然觉得不对,也没问什么,先朝前者礼数周全地一欠身:“楚小姐,今天给你添麻烦了,多谢你。”
和他蕴含笑意的黑眼睛对了一次,楚君仪就在心里叹气,一分钟前她还在心中为好友鸣不平,现在就已经立场不稳地要倒戈了。实在说来,就怪剑子仙迹这人一身的端整正派,和勾人不走直道的男狐狸精距离太大,倒是青梅竹马的这位——扭头一看龙宿带点邪气的俊脸上不加掩饰热烈,她更是满腹苦水——两厢比较,烦恼的根源在谁身上,真是让人无力去追究的一件事。
“烦恼的根源”如果听到楚君仪的腹谤,一定倍感委屈,遇上彼此命中魔星这回事,还真不好追究是谁先上了谁的恶当。
两人客气几句,剑子又问,“楚小姐要回市里吗?搭龙宿的顺风车一起吧。”
楚君仪本想拒绝,结果却神差鬼使地点了点头,剑子朝她笑笑,扭头对龙宿:“钥匙给我,我来开车。”
龙宿欣然把钥匙递给剑子,打开了后车门,“女士先请。”楚君仪哪还不明白此人曲线救国之心不死,无奈地叹一声其心昭昭,坐了进去,龙宿绕到另一边开了门一起坐上后座,司机剑子安全带系好把车开上了路才想起来:“呃……楚小姐,你想去哪儿?”
“说了汝能认路么?”龙宿不客气地吐槽,一点没有恋人的体贴。
“它认路就行。”被抢白的人见招拆招,打开了GPS。
不管从哪一个角度来说,要讨厌剑子这样的人都不是件容易的事,那边前后座娴熟地拌嘴,楚君仪终于忍不住笑出来:“在东大街的百货大楼放我下去好了,”顿了顿,又说,“叫我君仪吧。”
东大街是本市人尽皆知的繁华商区,剑子关了GPS,朝后视镜里的女性微笑,“那君仪也叫我剑子就行了,听龙宿说,你是沙罗学校的老师?”
接下来事情以完全超乎龙宿想象的方式发展,一路上开车的剑子和后座上的楚君仪相谈甚欢,到下车时已经交换了包括年龄履历到手机邮件MSN的一系列基本资料,甚至相约了一起去听古琴交流会。如果楚君仪以往相亲也有这样的效率,一定早就携家带口好几年了。眼见恋人在老友处评价一路飙升,战略意图超额完成,不知道为什么,龙宿不见高兴,倒是有点小不爽。
楚君仪笑嘻嘻地欣赏了一下他板着的脸,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低说了三个字,说完纤腰一转拍上门,婷婷生姿地挥手别去。
龙宿心里琢磨着“要低调”是什么意思,一抬头剑子已经沿路驶进侧街,排在一个大楼停车场入口处:“陪我买点东西。”
“家附近不能买吗?”龙宿挑眉,以剑子的个性,并不会喜欢自己朋友知道两人关系才对。这条商业街虽然横跨好几个街口,真逛起来,和刚下车的楚君仪再遇的可能性依然不小。
剑子从管理员手里接过停车卡,顺着对方的指示打方向盘左转,淡淡地说,“没关系。她已经知道了,不是吗?”
他们很快找到一个空车位,把车停在一辆暗红尼桑和一辆黑色大众中间,剑子熄了火,扭头看龙宿开始流露险恶用心的双眼,微微一笑,“走吧,我口渴的厉害。”
龙宿苦笑:“吾才真是在心里直叫厉害。”剑子精得像鬼,真不知道哪里漏了馅被抓包,又一思量,才觉出些别的味道来,“所以汝对君仪……”他就在奇怪,如此刻意地同初次见面的女性建立良好双边关系,实在不像剑子一贯的个性。
想到恋人的苦心,龙宿心潮澎湃充满感情地叫了一声:“剑子……”
剑子无知无觉转过头,眉眼笑嘻嘻,“龙宿,你们家人如果拿支票过来,我是收,还是不收呢?”
龙宿脸一黑,咬牙,“……回去吾就拆了家里的有线电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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