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齐尔才不会给你个痛快,她最爱看人生不如死。”他知道自己无法与一个喝醉的人沟通,“昏昏倒地。”
醒来时她躺在沙发上,有些头晕、嗓子发干。艾德蒙坐在扶手椅上,望着虚空发呆,指间夹着的香烟也忘了抽。
听见动静,他平和地开口:“别再喝那么多酒了。”
“我不需要你来提醒我。”噩梦席卷而来,她的牙齿格格打战,“你和她一样。一样肮脏,一样残忍。”
“是。”他承认了,“现在你也和我们一样了。”
你的手上沾了血,你也是有罪之人。那个男人只是想一亲芳泽,却因此搭上了性命,难道这不过分吗?
她倏然安静下里,随后把脸埋进手里,无声地哭了。
“我不想杀人。”艾德蒙说,他对濒死的博德所说的话是真的,“但我和你一样别无选择。”
她胸前的蛋白石项链在灯光下闪着华丽而无害的光芒。它是用来防着所有对她心怀不轨的人的,譬如艾德蒙,譬如白城堡里那群色/欲熏心的傻瓜。一旦它被摘下,罗齐尔就会立刻知道。她用这件精巧的武器来防止她的禁脔逃跑,并避免旁人亵渎。真是一举两得。
“你必须让罗齐尔相信你已经全心全意忠于她,否则为了更进一步控制你,她一定会去搜寻更多东西。你希望让她察觉到艾达的存在吗?”
微醺的感觉霎时退灭大半,她渐渐感到后怕:“但是你帮了我。”
“是。所以现在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艾德蒙将烟灰弹到地毯上,“我帮得了你一两次,未必能一直帮你……而且,海厄辛丝,我不想搭上自己的性命。”
“为什么?”她问,“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答应帮我?”
他无言以对,沉默片刻后,艾德蒙说:“如果我说……是为了你,你会相信吗?”
她的脸颊上仍挂着泪珠,她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出乎他意料地、缓缓点了点头。
狂喜涌上心头,接着被更大的无措和恐惧取代。在别的时候,也许他会借机再一次剖白心意。可是现在,艾德蒙知道她已注定不会为他所得。
“我们必须联合在一起。”他在心里对自己所臆想过的金屋藏娇、风花雪月告别,“只有骗过科妮莉亚,我们想守护的东西才能各自平安无虞。”
-现在-
“有的时候我很可怜我自己,布莱克。对于同一个人,我爱而不得,你阴差阳错。可是在别人眼中,你成了那个深情款款的胜利者,而我只是横刀夺爱的过街老鼠。凭什么?就凭我迟来一步,就凭我的手段并不光明磊落吗?”
“我很佩服你。”
“佩服什么?”
“一个男人可以在得不到心爱的女人之后,还继续守护她,”西里斯顿了顿,“以及她的血脉。长达七年,还冒着生命危险。”
“这又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良久,艾德蒙又补充,“其实到了最后,我也不是完全为了她。”
“也为了你自己吗?”
“算是吧。”他心烦意乱地说,“罗齐尔这艘贼船,上了就下不来,为了避免越陷越深,我必须防着她,且留上那么几手。”
“罗齐尔是拿什么来威胁你的?潘西吗?”西里斯问,“她是不是在她手上?”
“对。”艾德蒙微微有些出神,“但不止于此。”
西里斯被他们这种欲言又止的举动弄得来火,鉴于这是一对一的谈话,他干脆直接说了出来:“你们到底在遮遮掩掩什么?”
“她对你提起过雷古勒斯吗?”艾德蒙忽然问。
“我不关心他。”他给予同样的回答。
“他过着离群索居的生活,死气沉沉,宛若行尸走肉。和你相似的地方在于,他也是因为失去了自己的爱人而备受打击,只是这个打击有些过于严重了。”
“她叫奥丽维娅是吗,伯斯德的妹妹。”
“是的。那个曾经风光无二的伯斯德。他不肯沦为罗齐尔的走狗,因此现在只能和你的堂姐等人抱团取暖。”艾德蒙若有所思,“在通往权力顶峰的道路上,罗齐尔击败也牺牲了很多人。”
“我知道食死徒的内斗一贯更隐秘也更残酷,”西里斯告诉他,“不过我们只在意他们会不会在内部倾轧中搞垮自己。”
“以罗齐尔的性格,她不会容忍我们的背叛,一定会下死手报复。你们声称你们可以提供保护,可前不久魔法部不是险些被罗齐尔突破了防线吗?你们想知道的是罗齐尔的命脉,而罗齐尔握有我们的命脉。其中利弊、风险,想必你心里也很清楚。”艾德蒙向后靠在椅背上,“明天我希望能见到她,我需要与她面谈。”
第23章 向死而生
“妈妈,你为什么从不来看我?”
她的手一顿,接着继续在纸上反复涂描:“对不起。”
“巴默尔夫人说你和爸爸一直待在国外,可是你们为什么不把我也带上?”
一个谎言永远会需要更多谎言去弥补。她避重就轻地绕开艾达的问题:“现在我们不是都在你身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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