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六叔,你醒醒。”不悔轻轻叹息一声,他一定是又想起娘亲了。
“晓芙?”双目空洞的殷梨亭神色复杂,又是惊喜又是不可置信。
眼前的姑娘,明眸皓齿,眉目清冽,俨然是他记忆中的晓芙,是他无缘的未婚妻,是金鞭纪家那个英姿飒爽的姑娘。
“我不是晓芙,我是不悔,殷六叔,我是杨不悔。”不悔认真的看着眼前的人。
“不悔,杨不悔。”从幻想回到现实,殷梨亭一字一顿,是了,眼前这个女孩子的名字叫杨不悔,她不是晓芙,不是他的晓芙。
“你做梦了?”素手捧茶送到殷梨亭面前,不悔轻声问。
“我……”话至此处,再说不下去,要他如何说,其实浑浑噩噩中总把她当成了另外一个人。
“喝口水吧。”茶还冒着热气,入手是恰到好处的温度,姑娘的眼里满是真诚,殷梨亭张张嘴,终是什么都没说出来,面对不悔,他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六大派围攻光明顶,他带着对晓芙无法忘怀的情意去找杨逍报仇,一剑出手却猛然看到了当年的晓芙,一样的眉眼,一样的神态,可她,却不在是他梦里的晓芙了。
“殷六侠,你当真想为我娘报仇吗?”挡在杨逍身前的姑娘,直直的盯着他的眼睛问。
“这是我多年来的心愿。”十年了,他心心念念只有这一件事,除此之外,他的人生已无期待。
“那好,那你就去杀了老贼尼。”不过十几岁的姑娘,那一刻,眼里的恨像熊熊烈火,似乎能把人焚烧。
“为什么,她,她是你娘的师傅啊。”随着手指的方向,赫然便是娥眉现任掌门灭绝师太。
“壬戌年七月十九的蝴蝶谷,我永远忘不了那一天,老贼尼要娘亲来杀爹爹,娘亲不肯,老贼尼便一掌打死了娘亲,这是无忌哥哥亲眼所见,你不信我,难道你还不信无忌哥哥吗?就算你不信无忌哥哥,你去亲口问一问老贼尼。”透过一滴划落的眼泪,不悔似乎又回到那一年的蝴蝶谷,那样的肝肠寸断,那样的痛彻心扉。
“师太……她说,她说纪姑娘是……”殷梨亭回头望着灭绝师太,眼里满满的都是疑惑。
“不错,这等不知廉耻的孽徒,留在世上有何用?她和杨逍是两厢情愿,宁肯背叛师门也不愿遵师命去杀了这个淫徒恶贼,殷六侠,为了顾全你的颜面,我始终隐忍不言,这等无耻的女子,你何必念念不忘于她?这样的孽徒,你说我难道不该杀她吗?”灭绝师太一生孤高,对于纪晓芙,她从来不觉得是自己做错了,于她而言,徒弟就该听师傅的话,她曾经最喜欢的徒弟就是纪晓芙,一心想把掌门之位传给她,可她太不争气了,走到那一步,怪不得别人。
“不,不是的,不是的,我不信,我不相信。”对于这个真相,殷梨亭真的无法接受,十年了,他一心执着为晓芙报仇,哪成想,一切全都是假的,晓芙的心从来不在他这里。
“你问问这女孩子叫什么名字?”灭绝师太厉声喝道。
殷梨亭目光转到杨不悔脸上,泪眼模糊中,瞧来便是活脱脱的纪晓芙,耳中听听她清清楚楚的说:我叫杨不悔,我娘说了,这件事情,她永远也不会后悔。
这一声不悔,毁了殷梨亭十年的坚持,让他的执着变成了一场活生生笑话。
不管他愿意不愿意,自此,他殷梨亭与纪晓芙的情仇划上了句号,而他与另外一个人的爱恨,也终由此开始。
命运是种残忍又温暖的东西,有所亏欠也必有所馈赠,而对殷梨亭的馈赠,一定是经过耐心安排的。
第3章 十年一梦
“殷六叔你放心,现在我们已经回到武当山了,大家都平安无事。”不悔无法理解殷梨亭的矛盾,只以为他心里牵挂着武当。
无忌哥哥于明教有护教救命之恩,众人推举他做教主,而做了教主的无忌哥哥首要做三件事,其中最重要的一件便是去海外冰火岛迎金毛狮王谢逊回归中土。
她吵着要跟爹爹和无忌哥哥同去,爹爹拗不过她,只能带她前往,一行人刚下光明顶,便发现六大门派伤亡惨重,而殷六侠就是其中之一,发现他的时候,他已受伤多时,手足尽断。
看着身受伤痛折磨的殷梨亭,杨不悔真心觉得命运实在对他不公,年轻时候的他与娘亲有婚姻之约,深爱着娘亲,却不得善终,十多年来难过又自责,如今又受重伤,实在让人心生不忍。
杨逍遇见晓芙的时候,并不知她已经有了婚约,虽然他不后悔遇上晓芙,可他深切的知道,若不是他,纪晓芙与殷梨亭这对世家子弟,虽说不上刻骨铭心,却一定会白头到老,晓芙不会命丧恶尼之手,殷六侠也不会钻入牛角尖十年不得出,而如今,殷六侠身遭大难,难得不悔愿意照顾他,他当然乐见其成。
身伤重伤的殷梨亭时常处于昏迷状态,有时他也不知是醒着还是睡着,浑浑噩噩的,总感觉像是看到了晓芙,她就守在他身边。
经由不悔悉心照料,殷梨亭的情况越来越好,不再经常处于昏迷状态,只是看着不悔,他总也不知该如何去面对。
她来照顾他是一片好心,可其实,他并不想她在他眼前晃,那样总会让他想起晓芙,想起那十年一梦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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