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祭司喊人来,换了身利落点的衣衫,又重新上了妆容,方才去了关押念之的牢狱之中。
但见宽敞的牢狱中,精钢铁链将瘦弱的少女吊在半空。那少女头发散乱,衣衫上满是泥水,十分狼狈。
她脑袋低垂着,显然是还没醒。
“叫醒她。”女祭司吩咐到。
至于叫醒的方式,在这等牢狱之地,无非是鞭打或者泼水。那行刑的人长年跟在女祭司左右,背地里帮女祭司不知做了多少伤天害理之事,心性之中,早将那些身为人类的良知磨的一点不剩。
他先是将鞭子泡入盐水之中,待鞭子充分接触了盐水过后,他方才一鞭抽向念之。
长鞭十分灵活,如同灵蛇一般,自念之的左肩舔舐而过,斜向下划过右腰,又上卷一下划伤她的后背。
那鞭子本就是特制的,上面带着倒勾刺,打在身上已是难言的痛楚,更何况浸泡了盐水。
念之疼的浑身一个激灵,带动这铁链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如此这般强烈的感觉,念之自然醒了过来。
行刑之人十分得意的向女祭司讨好的笑了笑,女祭司却是不满意。轻飘飘一掌拍过去,身形高大威猛的行刑之人便往后飞去,重重撞在了牢狱的铁栏杆之上,随即滑落在地上。
那看似轻飘飘的一掌,威力如何,便看那吐血不已的大汉,再看那弯曲凹陷的铁栏杆便知。
“拖下去。”女祭司摆摆手吩咐道,“这么好的皮囊,竟是给打坏了。”
女祭司命人将念之解下来,好生梳洗一番,送到她房里去。
却说女祭司离开之后不久,花匠就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醒过来的他看着头顶的帐子,只觉十分陌生,再回想睡前发生的事情,竟觉得十分荒唐。他怕是太高兴明日就要启程回家之事了,竟睡这么沉,还做那样的梦,他怎么会杀了兰儿,又怎么会对他的女儿念之下手。
可是他不过醒来片刻,又觉得后脑十分疼痛。他颤抖着手往后摸去,竟发现真的鼓起来一个大包。
之后,他只觉脑中纷乱,头脑发胀,痛楚不堪,身体不适的他再度躺了回去,几息之后,他满身大汗的再次沉沉睡去。
女祭司看着床上仍被束缚了四肢的念之,伸手摸了摸她年轻的脸,手下的触感显然令她十分满意。
“伤处可妥善上药了?”女祭司问道。
立在一旁的女侍从屈膝一礼,随后应是。且还说着姑娘年纪尚小,日后连疤痕都不会留下。
听得如此回答,女祭司方才满意,微微提起了嘴角。“如此甚好,且好生给她养上几年。纵然是个女儿身,但这般上等的根骨资质,实在是不可多得。”
“怎么?生气啊?女娃娃你莫要再瞪我!”女祭司用力的捏住念之下巴,“不要恃宠而骄,就算你这皮囊万里挑一,可我也不是非要不可。若是惹恼了我,小心我一个不小心挖出你这双琉璃般好看的眼珠子来。”
女祭司威胁完,自笑了笑,扭着腰跨走出了房间。
夜里,月朗星稀,祭司府一如往日,院中点起百盏灯火,将院子照的亮如白昼,随即在院中的戏台子上,吹拉弹唱的师傅俱都到位,后台,唱戏的生旦净丑亦都上好了华丽的油彩妆容。只等女祭司点戏,便能开场。
夜色,总是能很好的掩盖某些事情。
三日之后,花匠醒来,喝下侍从递过来的汤药,随口问念之下落。侍从不疑有他,便一一告知。
花匠听了个清楚明白之后,一抬手劈在了侍从后脑,侍从就此软软倒下。花匠将这侍从搬到床上,给他盖好被子,轻声道一声对不起。随后他放下烟青色的帐子,自换上了侍从的衣裳,摸去了念之所在的房间。
花匠如法炮制,将念之所在房间的侍从也放倒过后,小心翼翼的抱起念之,一闪出了房间。然后,在戏曲鼓锣声响的遮掩下,花匠带着念之偷偷离开了祭司府。
只是,花匠也没撑得太久,勉强出了王城,花匠就一口血吐出来,染红了念之的衣衫。
念之也在这颠簸之中悠悠醒转。她这几日被女祭司的侍从灌了许多乱七八糟的汤药,也不知是哪一种,竟令她手脚发软,动弹不得。此刻,她借着明亮的月光,看清抱着她的人,一时吃惊的瞪大了眼睛。
“念儿,你出生的时候,便天生异象,风云雷电忽至。你三岁之前,每逢你哭,这天就变,你若发脾气,必然是雷电交加,若你不高兴,细雨绵绵能下上一整天。你外公担心,他请了一位神仙来,那神仙说你来历不凡,方有此为。你外公求了神仙把你这般能力封印在体内,轻易不被激发。”
“数年前,我来王城,为国君栽花种草,被祭司看重,她欲留我,我不愿,她便上禀了国君。只是国君也体谅我尚有妻女在家等候,允我三年后便可归家。我替祭司种了一院子的杜鹃,她在那杜鹃花院子里住了几日,便再也没去过了。”
“我也不知怎么的,本来都已收拾了行囊归家。女祭司还准备了酒宴为我送行。后来发生的事情,浑浑噩噩的,为父也记不太清楚了。”
“我儿念之,为父此番救你出来,这身子已是油尽灯枯。你且去寻这世上仙山福地,拜个仙人为师。待学得一身本事,定要回到这王城之中,除此奸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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