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作了个揖,温声道:“陛下,小民有证据。”
“什么证据?”建明帝好奇地问道。
“证据就在徐艮清身上。”贾赦上前一步,他一把撕开了徐艮清的上衣,指着他的脖子道:“请陛下和诸位大人看,这里是什么?”
“不过是些伤口罢了,有什么稀奇的。”徐成松冷哼了一声,说道。
贾赦瞥了他一眼,他不知道徐成松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但是现在,他不会让任何人阻拦他还原身一个清白,“没错,伤口是不稀奇,但如果这伤口是令爱造成的呢?”
“你是什么意思?”宋袁青察觉到贾赦话里头大有意犹未尽的意思,忍不住开口问道。
贾赦这话,实在不由得不让人多想。
其他人也未必没有想到这一点儿,只是这事没人敢问罢了。
“宋相应该想到了才是,怎么来问我呢?”贾赦连把徐艮清干出来的事说出来都觉得脏,他嫌恶地看了徐艮清一眼,道:“如果小民没有猜错,砒霜是你硬逼着令妹服下的,而令妹在挣扎过程中手指沾染上了砒霜,而后她用手指抓破你的伤口,你的脖子上的伤口按理来说早该好了,但是因为砒霜的缘故,却迟迟没有痊愈,而你更没有想到,令妹的手指指甲里还残余着你脖子上的皮肤和少许砒霜。”
“陛下,小民恳请陛下还那无辜被害死的徐姑娘一个真相。”贾赦屈膝跪下,方才在查看徐姑娘尸身的时候,他总算明白为什么徐艮清仓促间要陷杀他,原因除了要绊倒他们荣国府外,更有他需要一个替死鬼的原因。
“传太医查验。”建明帝铁青着脸,喝道。
贾赦心里长松了口气。
徐艮清两腿一软,面色一白,跪倒在地上。
这一切,都已经不必多说了。
宋袁青的脸色黑得跟锅底似的,他死死地剜了徐成松一眼,牙齿咬得紧紧的,恨不得扑上去吃徐成松的肉,喝徐成松的血。
他万万没想到,徐姑娘的死竟然是这么一个不堪的原因,今后传出去,他的儿子,他宋家的名声都彻底地毁了!
徐成松脸色颓然,他仿佛一刹那衰老了许多岁。
“老臣教子无方,无颜面对陛下,恳请陛下让老臣致仕。”徐成松掀开衣袍,在殿中跪下。
建明帝虽不齿徐艮清的所作所为,但徐成松对他来说,暂时是一枚不能缺少的棋子,故而拧着眉头说道:“徐爱卿何出此言,令郎行迹败坏,乃是令郎之错,你虽有管教不当的责任,但此事错不在你。”
言下之意是驳回了他致仕的打算。
然而,徐成松的面色却没有转好。
太医匆忙赶来,查验了后点头道:“陛下,这伤口处的确因为砒霜才迟迟未愈。”
建明帝颔首,看向章桁,“章卿,此人便交由你按律处置。”
建明帝多少给徐成松留了点儿面子,没有当场发落徐艮清。
“至于你,贾赦。”建明帝摸着胡须,“此次你虽是无妄之灾,但也未必没有你往日行事不端的缘故,日后可得好生向学才是。”
贾赦道了声是,褫夺世子之位已成定局,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建明帝不改口,他早有意料。
贾赦心想,原先他从小被爷爷逼着念那些四书五经的时候,心里还颇有怨言,现如今想来,一饮一啄,皆有定数。
第18章
“大爷回来了。”荣国府大门口,马车缓缓停下。
贾赦从马车上下来,再看到辉煌阔气的的荣国府,恍惚间只觉得恍如隔世。
荣国府正门敞开着,却不见任何家人前来。
贾赦心中有数,贾代善是他老子,自然不能亲自来接他,但贾政……
要说这回他入狱受益最多的,不是徐成松,反而是贾政了。
但这些天,贾政却从来没有到狱中来见他,甚至连传个口信都没有。
再思及之前兄弟俩不冷不热的相处模式,贾赦心里有底了。
“老爷在家吗?”贾赦偏过头问旁边伺候的小厮林文道。
林文恭敬地回道:“回大爷的话,老爷在荣庆堂呢。”
贾赦想了想,径直朝荣庆堂去。
他到的时候,不知是巧合还是偶然,贾史氏和贾政也在。
见到他来,贾政低下头,作揖行了个礼,眼神却飘忽着,不敢与他对视。
贾赦心里了然该怎么对他了,说句实在话,他不在乎那世子之位那是假的,爵位、爵位,多少人打拼一辈子连那边缘都摸不到,骤然间失去世子之位,要是原身在,受这打击八成也要觉得活着不如死了,可贾赦好歹还算从小被他爷爷培养着把儒生该读的四书五经并破题、解题等都一并学了,他也算有技傍身,更何况,贾赦脑海里还清清楚楚地记着他上辈子临死前刚刚写完的一本书——《古代金手指大全》,
“回来了。”贾代善打量了贾赦一番,见他面色红润,目光灼灼,不似在牢里吃了苦头的样子,心里便稍微放心了。
骤然听到这话,贾赦的眼眶忍不住一红,他低下头,心里酸涩无比,闷闷嗯了一声。
贾代善见到他这副模样,心里头原本想要训得话都说不出口,他在心里叹了口气,道:“平安回来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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