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叫几个小厮去文墨阁照这个单子把这些书买齐了来。”贾赦递出一张纸条到林文面前。
林文拿着条子,应了一声,飞快地跑着去了。
他走后,林武则补上他的位置,盯着小厮婆子们干活。
贾代善的确大方,许是为了让府里的下人们知道贾赦的地位,他亲自去去私库里挑选了不少好东西,送到贾赦这边来。
什么前朝的字画,唐朝的瓷器,元朝的孤本,都如流水般送到了贾赦的院子里。
这般大手笔,叫贾史氏和贾政看得眼睛都红了。
这些都是实打实的好东西,每一件在外头都是有价无市的。
收拾东西,置办书籍,采买文房四宝,林林总总都花了贾赦一下午才把书房给置办妥帖了,他又花了一小会儿功夫,把伺候的丫鬟小厮重新挑选一遍,将那些偷奸耍滑小厮、卖弄风情的丫鬟赶了出去,只留下几个勤劳老实的伺候。
到了夜里,临到晚膳时分,贾赦去给贾代善请安。
晚膳过后,贾代善对贾赦点了下头,“你到书房来,我有话和你说。”
贾史氏和贾政脸上都有些许的不悦,区别只在于贾政隐瞒得好,而贾史氏则显露无遗。
“坐。”贾代善手中捧着热茶,对贾赦点了下头说道。
贾赦在他对面坐下。
贾代善打量着他,许是吃一堑,长一智,老大这阵子沉稳多了,这也算是件好事了,“我听说你吩咐小厮去采买了书籍,这是好事,读书总不会有什么坏处的。”
贾赦点头道是,他想了想,自己有意科举之事还是得和贾代善说一声,“老爷,孩儿这阵子在牢里痛定思痛,又有狱中一老先生指点,有心想下场考一番。”
贾代善点了下头,他没把贾赦的话放在心上,毕竟以往老大做事都是三分钟热度,现在这么想,往后未必还会这么想,但他见贾赦难得想要上进,心里大感欣慰,“这才对,国子监里你的位置还留着,你要是真心想学,过些日子就去国子监里吧。”
贾赦愣了愣,“国子监?”
“是啊,怎么了?”贾代善
“没什么。”贾赦心里欣喜,他没想到自己竟然是国子监的监生,这可真是出乎意料的惊喜,要知道监生可是可以直接考乡试,这可少了他许多麻烦。
“既然如此,那孩儿明日就去。”贾赦在心里算了下日子,这乡试就在三月后,他该念的书虽然都念了,破题之类的也都会,但是真要有把握过乡试,国子监是必定得去的。
贾代善愣了下,随后笑道:“也好。”
父子俩又说了一些体己话,等到外头传来更夫的第一个打更声,贾代善就让贾赦回去休息了。
翌日,贾赦来给贾代善请安的时候,贾史氏见到林文手里拿着书袋,还吓了一跳,“这好端端的,又要闹什么幺蛾子?”
贾政也意外地看向贾赦。
他话里头带着三分讥嘲地说道:“大哥莫不是要去国子监吧?”
“嗯。”贾赦懒得和他们多说,请了安后,“老爷,我这就去了。”
“去吧。”贾代善摆摆手道。
国子监坐落于京城东边,本朝太祖曾亲自提笔挥墨写下“教化万民”四字牌匾,贾赦下了马车的时候,就瞧见大门上悬挂着这烫金牌匾。
此时,黎明初晓,街道上人影寥寥无几,而国子监内却朝外传来琅琅书声。
贾赦接过林文手中的书袋,朝里走去,国子监这些年虽然纪律松散了些,但是不少条规依旧森严,但凡触犯,无论是世家子弟,还是贫民子弟,都无一例外,落得一个逐出国子监的下场。
而一旦被逐出国子监,日后即便榜上有名,也没有多少人愿意和那个人打交道。
贾赦和贾政都是国子监的监生,贾赦当初入学时受不了国子监的艰苦,托人给许司业送了不少好东西,才能够走读,当然,后来,走着走着就没读了。
而贾政,也因为“身体”原因,效仿了贾赦。
贾赦走进里头的时候,依着记忆寻到自己的位置。
国子监是循守“三舍法”,有外舍、内舍、上舍之分,按照每旬、每月、每季的成绩依次晋升,而成绩退步也有可能会从上舍掉到内舍或者从内舍掉到外舍。
而贾赦,不必多提,自然是在外舍。
外舍的人不多,但大多都是勤学之人,毕竟等闲纨绔子弟都是受不了这读书的苦,早早就没到这国子监里来了。
贾赦走进去的时候,隐约察觉到里头瞬间安静了片刻,而后又响起了读书声,他心里不以为奇,拿帕子擦了擦桌子后,坐下。
他才刚坐下,身后就有人捅了捅他的后背。
贾赦回过头,看见一穿着富贵,憨态可掬的“书生”冲他笑了笑。
“陈、陈兄?”贾赦想起了这人是谁,江南富商陈家嫡长子陈荣贵,字子明,也是贾赦在这国子监里头唯一能够说得上话的。
陈荣贵说道:“贾兄可回来了,这日子,可想死我了。”
“诶、诶?”贾赦被陈荣贵这话吓到了,等等,他记忆里原身和陈荣贵不过是勉强能说得上几句话的关系罢了,什么时候关系这么亲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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