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心里冷笑,卖他个面子,他算哪个牌位的,刚才还看他笑话,现在就来称兄道弟,怪不得能和蔡良混到一块去,脸皮不薄啊。
“算了、算了。”陈荣贵扯了扯贾赦的衣角,他挤出个笑容来,“贾兄,我们还是快些去状元楼吧,免得没了位置。”
他说着,边给贾赦递眼神。
贾赦本想让蔡良吃一回亏,但是见陈荣贵此举,心里的念头转瞬就改了,他由着陈荣贵把他拉到状元楼,才问道:“你方才为何阻拦我?”
陈荣贵正叮嘱店小二沏一壶龙井来,听到他这话,苦笑着叹了口气,“贾兄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不知什么?”贾赦困惑地皱紧眉头。
陈荣贵无奈,“那蔡良是礼部尚书徐尚书的远方侄子,轻易得罪不得。”
“徐尚书的侄子?”贾赦心里恍然大悟,这就难怪他为何这么针对他了,只是想到这里,他不禁觉得国子监那些人的嘴脸越发恶心了,就为了讨好蔡良,他们就可以旁观蔡良冤枉、侮辱他人,这样的人都进了国子监,国子监的素质高低可想而知了。
“是啊,就因为他这身份,我们外舍都没人敢得罪他。”陈荣贵说道这里,四下张望了一圈,压低了声音,“而且,我们都听说,这次乡试的主考官是徐尚书的门生呢。”
原来如此。
贾赦心中瞬间明白了,他们这些人苦学多年,困在乡试这一关久矣,他们讨好蔡良,不单是冲着徐尚书,更是冲着即将到来的乡试。
乡试考试,主考官的喜好至关重要,如果主考官看重你的文章,那么一个举人的位置就唾手可得了。
要是写得恰好中了主考官的喜好,那指不定还能成为解元、亚元!
京城中的解元的地位可比地方的解元地位来得高,而且也更吃香。
怨不得这些人连脸都不要了。
当真是节操尤可贵,脸皮价更高,若为中举故,二者皆可抛。
“你我二人都不想下场考试,得罪蔡良其实也没什么,但是有道是人前留一面,日后好相见。好歹也是同窗一场,何必和蔡良计较?”陈荣贵低声说道。
贾赦点了点头,又摇头道:“陈兄此言差矣,第一,某是想下场的,第二,对于蔡良这等人,你就算方才任由他辱骂,也只会助长他的气焰,倒不如一下子给他来个痛的。”
陈荣贵瞠目结舌。
他震惊到都说不出话来,分不清到底是贾赦想要下场考试来得让他惊讶,还是贾赦对待蔡良这番话让他惊讶!
隔了一扇屏风的后头。
章桁虽然面露惊讶之色,但脸上却是带着赞许的。
比起另一个人那种息事宁人的态度,他更喜欢贾赦这种干脆的做法——对他胃口。
第22章
“你、你要下场考试?”陈荣贵惊讶到甚至忘了控制自己的音量,旁人都纷纷侧目。
贾赦无奈扶额,“小声点。”
“抱、抱歉。”陈荣贵不好意思地捂住嘴,他压低了声音,“你既然要下场考试,那就更不能得罪蔡良才是。”
贾赦正要说话,店小二手里托着一盘子的菜,高声喊道:“菜来了,慢转身。”
小二哥麻利地把一碟碟菜摆在桌子上,而后满面笑容地说道:“二位客官慢用。”
待他走后,贾赦才不置可否地说道:“我不认为如此。”
听到贾赦这句话,陈荣贵急了,他四下张望了一圈,凑近贾赦,低声道:“贾兄难不成以为乡试糊名,蔡良就奈何不了你吧,贾兄,乡试里的门门道道多着呢,要使手段也不是难事。”
陈荣贵这话倒是真的,常言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科举禁徇私舞弊这么多年,可到了现在,舞弊徇私这件事却是屡禁不止,甚至还大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劲头。乡试虽然糊名,但要耍手段,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我知道。”贾赦见陈荣贵这般替他担忧,心里不禁感到慰藉,原身所结交的多是狐朋狗友,那些人在出了事后,一个个跑得比兔子还快,甚至有的人还矢口否认与原身是好友,没想到竟然还有一真心好友替他考虑,而不是在他说出他要下场考试的第一时间就讽刺、质疑他。
须知,就连贾代善也只不过当贾赦是说着玩玩的罢了。
“你知道你还……”陈荣贵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屏风后,章桁喝了口茶,他也好奇,贾赦明知道得罪那蔡良的下场,为何还坚持那么做?
“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就明白了。”贾赦放下茶杯,说,“第一,蔡良身为徐尚书的侄子,即便我阿谀奉承,他会对我有好感吗?”
陈荣贵被贾赦的问题问得哑口无言,他呐呐地摇了摇头。
蔡良虽是徐成松的侄子,但是他们的关系并不亲密,蔡良为了巴结徐成松,无论如何,都会倚靠针对贾赦来讨好徐成松,这是无法解决的矛盾。
“第二,你觉得即便我说好话,百般忍让,蔡良会愿意让我这个敌人榜上有名吗?”贾赦接着发问。
这怎么可能?陈荣贵心地良善,但也是商人之子,打小就见惯各种各样的人,他也知道,就算是白痴,也不会让自己的对手好过,但凡有一丁点儿机会,都会把对手往死里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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