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贾赦道:“学生可不敢抵赖茶钱。”
待贾赦一五一十将此事经过说明白后,章桁眉头缓缓舒展开,他若有所思地盯着正侃侃而言的贾赦,眉梢忽地跳出一点笑意来,他那画看来还不像这人,这人应该是小狐狸才对,看似无害,但实则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则惊天动地。
徐家案子是一次,解元自辩是一次,而这次也是一次。
章桁心里有股感觉,徐成松对上他,胜算不大。这念头若是传出去,必然让人笑掉大牙以为他满口胡言,但是章桁却不是在胡说。
“你想我怎么配合你?”章桁不愧是章桁,他在贾赦说完这件事后,就知道贾赦这次登门来的目的,陈阳然的确是扳倒徐家的一把利器,但这把利器尚未开锋,伤到的只能是自己,而不是其他人。
“章大人本事通天,想来必定有办法能找到当年的证据。”贾赦眨了眨眼睛,历年会试的卷子都会被封存到贡院里头,而当年徐成松虽然是主考官,但是他的本事再大,也无法销毁卷子,因此只要找到当年陈阳然的卷子和那个冒顶了他功名利禄的官员的卷子,将二人的卷子与誊抄后的卷子对比,就能真相大白了。
但是,这个过程无疑于大海捞针,而且要进入贡院可不容易。
贾赦没办法做到。
但他相信章桁可以做到。
“你倒是看得起我。”章桁嘴角噙着一抹笑容,却是默许了。
贾赦笑一笑,“章大人的本事,谁人不知。”
他意有所指,章桁抬头,飞快地瞥了他一眼,心知他是猜到了乡试里头的交锋,垂下眼眸,轻吹茶杯上的点点碎末,“恩侯言重了,本官不过有点儿本事罢了。”
然而,有点儿本事的章桁在过了三天后,就将证据交给了贾赦。
贾赦低头看了一眼证据,再抬头看看章桁,有点儿懵。
这么快?!
“章大人。”贾赦彻底服气了,他本来还以为少说得花上十天半个月的才能找到,没想到这才三天就把证据拿到手了。
章桁嘴角掠过一丝笑意,他压了压笑意,淡淡道:“你们看看吧。”
“是。”贾赦道,他对一旁坐立难安的陈阳然说道:“昭然兄看看吧。”
陈阳然紧张地说了句是,低下头去看那四份卷子,会试规矩,考生的卷子是糊名的,糊名后还要再由着小吏们誊抄一遍,为的是防止有考官认出笔迹,没想到这一本是放着作弊的法子到了徐成松手上却成了他帮助考生作弊的方法。
“这一份是我写的。”陈阳然一眼就认出自己的卷子出来,他又看了一眼,把另外一份卷子也挑了出来。
这另外一份则是小吏们誊抄的。
但是名字却不同,陈阳然写的那份卷子上是他的名字,而另外一份卷子上写得则是白用恩这名字,而白用恩则正是请陈阳然当幕僚的那位官员。
“物证已在了。”贾赦指着卷子说道。
眼下万事俱备,只欠一把火了。
回府后,贾赦回到书房内,他在书房静静地对着书桌沉思了半晌。
忽而,提笔挥挥洒洒在纸上写下一篇文章来。
第一步。
示敌以弱。
“卖报啦,卖报啦,甲子年科举舞弊案新鲜出炉,快来看看吧。”一大早,京城里便有不少小少年怀里揣着一大叠报纸在街头巷尾叫卖。
“嘿,这报纸是何物?”茶馆里,有人喝着茶听到叫卖诧异地问道。
同座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道:“那报纸是近日来京城的稀罕事,你才回京没多久,不知道也正常,干脆买一份来瞧瞧便是,一份报纸也就几十文左右。”
能到茶馆里来消磨时间的多半是手头宽泛的,几十文对他们来说也不过是一碗茶钱,索性就招手买了一份报纸。
打开一瞧,这报纸中间赫然写着一个震人发聩的故事。
那人看的目不转睛,不到半盏茶时间已经将故事看完。
待看完后,那人气怒地拍了下桌子,“嘿,这事到底是真是假?难道真有大臣该冒天下之大不韪,将那举人的功名转给他人不成?”
后头不知何时围观的人纷纷问道:“兄台,这到底讲了什么,让你恼成这样,快和我们说说。”
那人也不客套,见众人都翘首以盼,索性把说书先生的工作也担了,拿着报纸在茶馆中大声念出,他的语调高低起伏,抑扬顿挫,将个故事说的揪心不已。
众人听罢,也纷纷叫骂那大臣不是人!
“不过是一故事而已,何必当真。”掌柜的忙出来打圆场说道。
“可不一定就是故事,你们瞧这写的人是谁,是“满口胡言”,此人前次不也说了大臣诬陷解元郎清白的故事,后来咱们不也都知道,这事是真的!”有人气愤不平地说道。
“是啊,是啊,你们看今日这则故事的大臣和那解元郎故事的大臣简直就是同一个人,我看,指不定真是那位。”有人朝徐府方向努了努嘴。
众人瞬间了然。
再仔细一想,甲子年——算算时间,不正是徐成松当主考官的那年吗?
所有人顿时都明白了,这个“满口胡言”所说的故事恐怕又是真事了。
52书库推荐浏览: 细鱼 爽文 红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