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腾一挑眉,正要问出为何不出来相迎的时候,瞧见了贾政的神色,倏然间心明神了,看来现在是风水轮流转,昔日这荣国府明面上是贾恩侯袭爵,但实际上当家人是贾政,现在一切都归了原位,他这妹夫这阵子应该也不好过了。
王子腾没有顺着这个话题往下说,反而是岔开了话题,将话题转到了贾珠身上。
贾政脸色果然好看很多。
王子腾步入大厅的时候,贾赦正偏着头和秦见深说着话,王子腾一眼就认出了秦见深,眉头不着痕迹地微微一皱,这秦见深怎么在这里?看上去和贾恩侯的关系还不差的样子。
“舅舅。”贾珠眼中露出欣喜,王子腾对这个侄儿也是颇为欣赏,亲昵地拍了下他的肩膀:“珠儿果真是长进了,这回可给你爹娘长脸了。”
贾珠被他夸得脸色泛红,只道:“舅舅过誉了,侄儿这点儿成绩不算得上什么。”
王子腾和贾珠、贾政二人说着话,视线却时不时地从贾恩侯身上扫过,他自恃自己官职高,自然没有亲自去和贾赦搭话的道理。谁知道那贾恩侯不知和秦见深说着什么,两人有说有笑,竟然是连看都没看这边儿一眼。
贾赦不是没有察觉到王子腾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但是敌不动我不动,况且以往原身就是和王子腾关系不怎么融洽,他也不必先去和王子腾搭话。
王子腾坐了半晌,都久等不来贾赦过来。
贾政毫无发现王子腾的异样,反倒是贾珠发现了,他是个心里细密的,一下子就想破了。
“舅舅多年未回京,对这京城的事怕是还有些不知晓吧。”贾珠脑子转的快,他人微言轻,虽然中了秀才,但是要想化解他们二房和大房之间多年的恩怨,仅凭借他一人是万万不可能的,但是舅舅却是不同了,太太对这嫡亲哥哥向来是言听计从,而老爷也能听得进舅舅的话,有舅舅的帮忙,这事就顺利得多了。
王子腾的视线由酒杯上滑到了贾珠身上,在看到贾珠的眼神后,附和地点了下头:“是啊,这京城变得向来快,不说别的,当年我离开的时候,你也还是七八岁而已。”
贾珠点头道:“确实,舅舅怕也还不知道我大伯父现今是在户部任郎中呢。”
“是吗?”王子腾脸上的笑意有几分真切了,他瞅了贾政一眼,这当爹的还没个儿子有机灵劲,怪不得在那员外郎的位置上这么多年了都没变。
王子腾朝贾珠微微赞许地点了下头,手拿着酒杯朝贾赦走去,脸上带着笑容:“贾兄不厚道啊,这得了郎中的事,怎么不好生庆祝一番?我现儿才知晓此事,这杯算我敬贾郎中。”
伸手不打笑脸人,贾赦拿起酒杯,“王兄客气了。”
王子腾有了借口,自然接着把自己的来意说了出来:“听闻贾兄书房内有一冷暖玉棋子,我也是个棋痴,今日不知可否一见?若是能和贾兄切磋一番,那就更好。”
贾赦看了他一眼,脑海中有无数个念头,面上却是带着笑道:“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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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棋子泛着暖暖的光泽,就手生温,王子腾迟疑了片刻,将手中的白子落在棋盘上,白子先行。
“贾兄,许久未见,却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了。”王子腾坐在贾赦对面,意有所指地说道。
贾赦面色不变,淡淡然地说道:“王兄说笑了,在下的那点儿小功劳比不上你在蜀地所立下的功劳,要说刮目相待,还得是你才对。”
王子腾从从四品的外官擢升到从三品的京官,这可不比寻常的晋升,向来京官要比外官金贵,而且京营节度使这个位置可是热手得很,史家两兄弟都没挣上,偏生让王子腾吃下了这馅饼。
王子腾摸着胡须一笑:“贾兄太谦虚了,我虽不在京城,却也知道贾兄所做的不少事情,不说扬州那事,就说那异宝阁,便不是寻常人的手笔。”
原来是冲着这来。贾赦心里明了了,慢慢地摸出一枚黑子,落在纵横交错的棋盘上:“王兄的消息倒是灵通。”异宝阁日进斗金,贾赦早就知道迟早会有人觊觎,因此对异宝阁属于自己这件事从未隐瞒过,京城势力错综复杂,一个没有后台的聚宝盆迟早会被人抢了,贾赦在做出暴露自己身份的决定的时候就知道迟早会有人来找他,但是他没有想到,先来找他的居然会是才来不久的王子腾。
“却也不是我消息灵通。”王子腾下了一枚白子挡住了贾赦的去路,他的棋风大开大合,颇有大将之风,“这事乃是恭亲王告知我的,不然我也不知此事。”
恭亲王?!贾赦捻着黑子的手指微微顿了下,眼神若有所思地从王子腾的脸上扫过,怪不得王子腾能半路杀出来,原来是倒向六皇子那边儿了。
“贾兄那异宝阁树大招风,若是能有六皇子做靠山,日后自然无人敢觊觎。”王子腾笑着看着贾赦,他是成竹在胸了,贾赦已经把三皇子得罪死了,圣人现在也只有三皇子、六皇子,他只能选择倒向六皇子,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王子腾看了一眼棋盘,大势已定,贾赦输定了!
贾赦瞧出了王子腾略带得意的神色,忽然勾唇一笑,手中的黑子落地:“王兄,你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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